德朝了點了點頭,便領著我出了大內牢房。
天氣甚好。只是日頭此刻被厚重的雲朵遮擋住了,顯得有些陰沉。我默默地跟在黃培德的身後走著。
我忽然想起素兒和朱嬤嬤便停住了腳步問道:“黃公公,不知素兒和朱嬤嬤是否無事?”
“才人,你就放心吧,皇上關了她們幾天便放出來了。現在正在語花堂等著才人呢。”黃培德見我擔心便笑著安慰道。
我終於輕輕舒了一口氣。只是心裡的那塊石頭如今卻越來越沉了。我陷入了深思之中。
路過御花園的遊廊時,只見梁韻挽著莞太后眉開眼笑地朝這邊走來。遠遠地,梁韻邊瞧見了我。她原本嬌笑連連的臉上霎時籠上了一層陰雲,她附在太后耳邊說了幾句話,便氣沖沖地拉起太后向我走來。
“黃培德,你這狗奴才,誰讓你將這個賤人放出來的?”梁韻的嘴巴依然像刀片一般傷人。
黃培德微微愣了一下,便跪下身子向太后行禮:“太后鳳體金安。華妃娘娘金安。”
莞太后用凌厲的眼神將我從上到下瞟了一遍,然後轉頭朝黃培德問道:“皇上下旨了?”
“回太后,皇上今兒早上下的旨,奴才這才剛將才人領了出來,正要去語花堂呢。”黃培德跪在地上低著頭回答太后。
“你先起吧。”梁韻似乎還要說什麼,別太后止住了。
莞太后的眼神猶如無數薄刃朝我身上剜了過來,我的心開始怦怦亂跳起來。
“洛才人,皇上念著舊情才網開一面饒你不死,今後你要謹言慎行,牢牢地守著這宮裡的規矩。別忘了這宮裡還有我這把老骨頭!”莞太后一個字一個字狠狠地朝著我說道。
梁韻狠狠瞪了我一眼,便隨著太后緩緩離開了。
黃培德似乎驚出了一身汗,掏出懷裡的帕子往額上抹著,肥碩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黃公公,你沒事吧?”我見他臉色微變,便輕聲問道。
“謝才人關心,奴才沒事。”黃培德定了定神便悶聲朝前走去。
我一路跟著。只覺得身後一陣陰冷,猛地回頭卻瞧見太后和梁韻立在遊廊的盡頭盯著我。公公在牢裡對我說過的話從腦中閃過,我的心頓時亂顫起來……
終於到了語花堂,還未進門,素兒便迎了出來:“才人,你可算回來了。奴婢擔心死您了!”
這丫頭幾日未見消瘦了許多,此刻正伸手抹著臉上的淚水,見到我又哭又笑起來。想起那日她為了我竟連自己的命都豁了出去,我的心頭一暖便一把抱住了她:“好丫頭,我沒事了。”
我環顧了四周不見朱嬤嬤的身影,輕聲詢問:“朱嬤嬤呢?”
“皇上早上才下了旨意,現在語花堂裡什麼東西都沒有,朱嬤嬤上內務府領東西去了。”素兒扶著我進了語花堂。
這是一個小院子,雖然簡樸卻依然雅緻清幽。院子裡栽了許多不知名的花兒,淡紫的小碎朵,味道十分清雅。
“才人,奴才把您送到這裡了就可以回去交差了。”黃培德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有勞黃公公了。”我轉身對黃培德笑了笑。
黃培德向我行了個禮便出了語花堂。
我同素兒一同進了屋內,拉著手說了許多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事,這時朱嬤嬤掀開了門簾子走了進來。
重見天日(下)
朱嬤嬤臉上的傷痕還沒有痊癒。想到都是因為自己的過錯而連累了她們,心裡又是一陣難過。
朱嬤嬤見到我便輕輕地欠身行了個禮:“才人,你終於回來了。奴婢和素兒都十分擔心你。幸虧皇上仁德。”
我心裡一沉,望著朱嬤嬤點了點頭。隆仁……
朱嬤嬤見我低頭沉思便將手裡的東西放在了桌上,拉著素兒悄悄走了出去。我抬頭喚住她們低聲問道:“嬤嬤,我聽說這語花堂前面是先帝梅妃的寢宮?”
朱嬤嬤的身體略微一顫,轉身說道:“是的,才人。穿過語花堂前面的那片梅林就是先帝梅妃的寢宮——浣月宮了。只是……”
我見朱嬤嬤臉上似乎閃過一絲極其哀傷的神色,但轉眼間已經掩蓋了過去。她見我望著她便接著輕聲說道:“只是自從梅妃走後,那裡便成了宮中的忌諱,很少有人過來了……”
素兒心直口快,見我問便搶著說道:“才人,你可別去那裡,她們說那裡晚上時常鬧鬼……”
素兒還未說完便被朱嬤嬤打斷了:“你這妮子在才人面前也沒個分寸!才人,你別聽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