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讓媽媽猜一下啊。”婦人笑吟吟的打量著兩個女孩,陸謹個頭比較高,氣質中帶著北方人的豪邁和灑脫,而溫雪身材纖細,睫毛長長地,眼神清澈,宛如一株悄悄綻放的白蓮。
不知道為什麼,婦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彷彿被錘子重擊了一般,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反常,微笑著說:“冰清玉潔,我見猶憐,你一定就是小冰常說的小雪了,旁邊這位同學,應該是北方人吧。”
大家都笑了,溫雪點點頭,乖巧地說:“阿姨好,我是溫雪。”
陸謹也跟著說:“阿姨好,我是陸謹,內蒙古的。”
溫雪!竟然姓溫!婦人心中劇震,但卻什麼也沒問,只是親切的和兩個女孩握了握手,道:“小冰你招呼同學,媽媽有些工作,待會一起吃飯。”
婦人帶著那個秘書模樣的人上樓去了,客廳裡的人都感到壓力驟減,陸謹吐了吐舌頭說:“韓冰,你媽媽氣場好強大,她是做什麼工作的?”
“是做企業管理的。”韓冰很含糊的答了一句。
二樓書房,秘書呈上報告說:“董事長,最近波羅的海航運指數下降,您看我們應該怎麼應對?”
婦人端著一杯熱咖啡呆呆的望著窗外,秘書很吃驚,從未見過董事會走神,今天這是怎麼了,他乾咳一聲提醒道:“董事長……”
“哦,你剛才說什麼?”婦人終於回過神來,迅速看了看手上的報告:“航運的事情先放一放,最近我們的股票被人拉高拋售,勢必影響下個月的新股發售,這件事你去查一查。”
“好的,我這就去辦。”秘書合上資料夾站起來道:“那先這樣,我回去了。”
“等等。”婦人手裡轉著簽字筆,像是在思索著什麼,最終還是放棄了打算,說:“小易,你去吧。”
易秘書下樓,和韓冰以及兩個女生打了個招呼便離去了,他走了剛一會,冥思苦想的陸謹忽然拍掌道:“想起來了,這個人是咱們北清大學的學長,叫易永恆,二十多歲就是上市公司的董秘,上個月來我們學院做過報告的,很多同學崇拜他呢。”
此時韓冰母親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上市公司的董事會高層,年薪起碼千萬級別,怪不得韓冰的家境這麼好,在學校這麼受照顧。
午飯已經預備好了,並不是想象中那種歐式長條桌子,燭臺鮮花純銀餐具,潔白的餐巾,冰桶中的香檳,而是中式圓桌,幾道清淡雅緻的小菜,韓冰的媽媽換了衣服和大家一起用餐,由於有這位阿姨在,兩個女孩稍微有些拘謹,婦人倒是平易近人,不時用公筷給兩個女孩夾菜,還問了一些她們家裡的事情,慈祥的就像是鄰家大嬸一般。
飯後,傭人們撤掉杯盤碗筷,大家來到門外的大樹下坐下,品著香茶繼續剛才的話題,婦人笑著說:“我姓薛,你們叫我薛阿姨就行,對了,小雪你父母身體還好麼?”
小雪咬了咬嘴唇說:“我媽媽很早就沒了,是爸爸把我帶大的,我上初三的時候,爸爸檢查出腎病,身體不太好,在醫院住了很長時間,後來有好心人幫忙,做了換腎手術,現在已經可以回廠上班了。”
“哦,腎病花錢很多,如果有需要可以和阿姨提,我們一定會幫你的。”薛阿姨的眼圈有些紅,緊緊抓住小雪的手說道,忽然發覺小雪的五指間有傷疤,而且位置很統一,便奇道:“孩子,這是怎麼回事?”
“是筷子夾的。”小雪說。
“筷子?”薛阿姨愣了一下,隨即醒悟過來,這哪是筷子夾這麼簡單啊,分明是古代的拶指刑罰,能把手指夾得血肉模糊,留下斑斑傷痕,這得下多大的狠心啊!
“是誰幹的?”薛阿姨的聲音有些顫抖,憤怒和心痛交織在一起,讓一貫沉穩的董事局主席有些失態了。
“在派出所裡夾的,他們逼我承認是那種不好的女人,我不願意承認,他們就夾我的手指……”小雪的聲音越來越低,顯然很不願意回憶那一段痛苦的記憶。
此時陸謹已經泣不成聲,韓冰也緊握住了拳頭,他們只知道溫雪家境不好,沒想到還經歷過這種磨難,但反應最大的還是韓冰的母親,大滴大滴的淚水奪眶而出,她緊緊抓著小雪的手,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此刻誰都無法理解她的心情,五臟六腑就如刀割一般,柔腸寸斷,她多麼想把可憐的女兒擁到懷裡痛痛快快的哭一場啊,可是她卻無法這樣做。
良久,薛阿姨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極力剋制著情緒一般,她摸著小雪的頭髮憐愛無比的說道:“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