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看著仍在不遠處嚇傻了的劉巴。
“子初……”
孔明輕輕叫了一聲。劉巴一嚇,驚恐地扭頭過去,直愣愣地看著孔明,半晌無語。
孔明撐持著從榻上坐起身,劉備扶著他:“別動,躺著,躺著。”劉巴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踉踉蹌蹌地爬起來,撲伏到榻前,握住了孔明的手:“軍師,你……你……受苦了。唉……都怨我呀……”
孔明也緊緊拉住了劉巴:“唉,子初,你哪裡知曉,主公早知你的經綸之策,在荊州之時便心甚思慕,只是……只是彼時尚無機緣,命亮親迎,修書婉請,皆與子初失之交臂……主公早已責亮辦事不利……”
“備何時責你……?”劉備站起身瞪著孔明。
孔明並未理會劉備,一臉悲容地嘆了口氣,仍拉著劉巴:“唉,子初不知,亮受主公三顧之恩,主公思慮之賢士,豈有不捨命招攬之理?幸天有憐鑑,我等與子初會於益州,而亮名微德寡,子初仍不動容,亮愚昧至此,主公早動無名,故借今日責子初之名,實責亮之無能耳。”
孔明氣喘吁吁地說一句,劉巴便滿面慚色地搖搖頭,劉備便瞪一瞪眼睛想插話,卻終是接不上話頭。
“軍師休要如此……”劉巴緊攥著孔明的手,渾身顫抖。
“諸葛孔明……”劉備氣得直叫,劉巴回過身跪倒在劉備面前:“主公息怒,念軍師有傷在身,主公且息雷霆吧……”
劉備抖著手指著榻上的孔明,只連說:“好,好,好,”
孔明惶恐:“主公息怒,今晨與子初交言,是亮不明,得罪子初,亮萬死難辭其咎……”說著,便伏身在榻上欲向劉備叩頭。
劉備伸雙手按住他的肩:“你且與我躺著!”
孔明順勢又拉住劉備:“主公,實是亮辦事不利,主公打兩下,亮也絕無怨言。”
“你!”劉備指著他的鼻子,咬著牙說不出話。
孔明仍滿臉真摯:“主公,可方才責備子初兄,話卻不當,子初劉氏宗族,豈會做助紂為虐之事?你看重子初兄的,除了經天緯地之才,不就是大漢之氣節?”
“軍師你別說了!”
劉巴忽然叫了一聲,孔明不說話了,只誠懇地望著他。
劉巴沉吟著:“巴思之久矣,士之平生,唯擇主而侍,擇主為何?仁義而有志圖王者,今明主只在目前,巴卻有眼如盲,軍師一番洪論,巴明白了,大丈夫生於天地兩大之間,當興業立身!”
言畢,他目光炯炯地望著劉備,反倒是劉備有些茫然,劉巴對他深施一禮:“主公,巴暫時請退,日後當與軍師盡力輔佐主公!”言畢,急回身,甩著大袖子推門而去。
劉備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著:“真是怪人啊……怎麼就說妥了呢……”
此時忽聽榻上孔明長長嘆了口氣,劉備忙回過頭:“呃軍師,他……”忽想起孔明帶著傷,又趕緊坐下“好點沒有?三弟走了一會兒了,怎麼醫官還沒來,要不,先讓我看看,傷在哪裡了?弄些金創藥先貼上止止痛。”
孔明擺擺手:“不怎麼疼了,主公,你說,劉巴傾心歸附主公,是為什麼呢?”
“還不是我的大杵!”劉備得意地說。
“唉……”孔明又嘆了一聲,用手撫著胸腹部,極力吞嚥著什麼似的,劉備緊張地睜大眼睛:“怎麼了?不要吐,忍著。”
半晌,孔明緩過口氣:“主公的大杵……果然奏效……”
“哦不不,軍師曉以利害,才是他傾心歸附的關鍵。”劉備趕忙安慰。
“哦?”孔明眼睛一亮。“那如此,這功勞,算在亮身上了?”
“對對,豈可讓大軍師白吐一口血吶。”劉備說著,嘆了一口氣:“唉,但願別落下什麼毛病才好,孔明,備的大業,可全靠著你,你可別……”劉備說著,眼圈都紅了。
“主公放心!亮無事!”孔明說著,一個骨碌從榻上爬起來。提靴便走。
“哎哎,”劉備一把拉住上下打量著:“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啊,亮聞主公說,劉巴歸附之功記在亮身上,亮便痊癒了。”孔明眼中滿是戲謔的笑。
“好啊你諸葛亮啊,你還學會了欺主啊!”說著仍不撒手:“說!那一杵打哪了?”
孔明回手指指地上的扶手:“主公看看,連描金漆都打落了一塊,真要是打在亮身上,就不是吐血這麼簡單了。”
劉備長出一口氣,解開上衣扇起風來:“諸葛亮啊諸葛亮,你主公幾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