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傲劍回想,方才七姐又是提天青山莊,又是說鐵甲依舊在,確實是隱隱點明瞭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他問道,“趙兄,你們長白劍派是想要買下雁蕩?”
趙一傑愁眉苦臉,嘆道,“姬公子,我們一直都在顛沛流離,這日子實在是苦哪,我們想要有個家啊。”
這理由聽上去很是動人,姬傲劍卻不作如是想,你們長白劍派真要是想找山門,難道近兩百年了都找不到地方?
既然長白派是在明朝初年立宗,還和雁蕩派是同一時期,那多半也是武當山的內丹武學派系的散枝開葉,有一份武道淵源。這長白劍派只怕是出面當個中介,把雁蕩山門買了去,一轉身就交給原主。
姬傲劍轉頭一看,那西南四派的人只是微笑觀看,不發一言。心中更是明白,正色道,“趙兄,男子漢大丈夫當胸懷大志。打到關外去,收復長白山,才是光大門派、告慰祖師的正舉。你們若是去了雁蕩山,離白山黑水就更加遠了,這就成了苟且偷安,消磨銳氣,使不得啊。”
趙一傑見他滿臉正氣地講了一番大道理,不由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悶悶回言,“姬公子此言甚是,趙某不該動這個念頭。”
姬傲劍心道,就憑你們幾個,也想給我下套?我去年在蘇州金陵也是連番經歷了大場面,會過了許多武學名家、宗師。你們不過是尋常高手,一個練成意境的都沒有,能糊弄得了我才怪。
那羅浮派的弟子覺得沒趣,對趙一傑道,“趙兄,看來姬公子是做不了主的,問了也白問,你不必沮喪。”
姬傲劍轉頭向西南四派的眾人說道,“諸位兄臺,西南山水氣象雄偉,我們東南名山也有秀麗之處。”
峨眉門下的周英笑道,“雁蕩山如今已是九小姐的山門,可喜可賀。”
姬傲劍道,“我家九姐其實是小孩性子,最怕麻煩了,怎麼會真的開宗立派?如今那雁蕩山的房子正在養老鼠,我尋思著還是把它賣了吧,多少也能賺上幾文。”
周英道,“姬公子,難道你可以做主賣掉?”
姬傲劍笑道,“我是家主,想來還是可以代表九姐與人交易的。周兄,貴派有沒有雄心走出川中,來東南發展?”
眾人聽他親口說出自己是家主,雖是已在意料之中,但心頭依然大為不平:你那麼多姐姐都是宗師大宗師,仗著自己是家裡唯一的男丁,輕輕巧巧就當了家主,果然生為紈絝子弟就是好。
他們卻沒有去想,眼前這十六歲的少年已是武學名家,只不過是幾個姐姐太耀眼了,才顯得他有些失色。若是說到武道造詣,這裡每一個人都是遠比不上他。
周英搖頭,“敝派目下人才凋敝,無力進取,只求在本山將武學發揚光大,就心滿意足了。”
峨眉與少林、武當並稱天下三大派,門中更有金頂真人是武學大宗師,十分興旺,哪有凋敝一說。只是雁蕩舊址乃是武當內丹派系的山門,實屬燙手的山芋,其他門派不敢輕易接手。
姬傲劍道,“貴派若是隻求在本山傳武,周兄你也不會到京中來為武林盟出力。”
周英笑道,“這是為了武林公益事業,周某自然應當甘於奉獻。”
姬傲劍也笑了一笑,“周兄,你雖是老成持重,但貴派自有奮發進取之人,已在積極行動。”
周英詫異了,問道,“這是怎麼說?”
姬傲劍道,“貴派有一位名號三潭印月的年輕俊彥,目下正在龍魂幫效力。”
周英道,“不錯,凌師弟原在金沙江上混飯吃,也是長江水道上的名人。後來聽說下游的龍魂幫成了長江第一大勢力,他心生仰慕,就去投了玉幫主。”
姬傲劍悠然道,“凌舵主於武道上十分用心,已打算買下雁蕩山,招收門人,傳授劍法,為峨眉武學散枝開葉。”
周英心中咯噔一聲:凌師弟你好好在江湖幫會里從事個人奮鬥不就行了,幹嗎去碰開山立派這種大題目?眼下中原武林勢力交錯迷離,實在不是站隊的時候啊。
峨眉要是接手雁蕩舊址,就等如宣佈和姬家聯盟,這自然不是峨眉現下所願意的。
周英忙笑道,“姬公子,凌師弟他年輕識淺,要為峨眉創立支派還嫌太早。”
姬傲劍道,“我覺得他很有能耐啊,他自己也一直說要爭當武林後起之秀。”
周英道,“開設支派乃是大事,敝派上下要好好計議。姬公子,咱們不如等瑤光小姐續任武林盟主之後,再來詳談這事如何?”
武林盟主花落誰家,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