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雲過來,遮了月,投下濃重黑影。
夜越發的暗。
那馬車行至一處住宅,停了下來。
這住宅極為普通,和尋常民宅無異,只是木門上大大寫了個喜字。
我心下納悶,這女兒國的人居然也會結婚。
再細細一看,那喜字竟是蘸血而寫,龍飛鳳舞似是被禁錮的生命,幾欲破空飛去。
用手肘捅捅八戒,卻見他眉頭深鎖,輕呼奇怪。
自從到女兒國起,已聽八戒說了三次奇怪。
他到底發現了什麼?
正待問他,三藏已下車。
三藏看看四周,疑惑地問:“青荇姐姐,這裡是?”
青荇微笑,隱隱透出猙獰。
“你進去看看便知。”
我們便隨他們一路踏進了去。
推開門,便是一個大的院落。
血氣洶湧而來,刺鼻至極。
我和八戒對視一眼,看來就是這裡了。
院落裡沒點燈,隱隱看見一團黑黑的東西蠕動。
有吞食的聲音。
妖怪?
不可能,我們一路追來,完全沒感到妖氣的存在。
正欲上前一步探個究竟。
陡然間雲破月開,清光瀉落。
我看到了這一輩子讓我最毛骨悚然的情景。
那種只有在夢魘裡才會出現的恐怖。
庭院裡滿滿一地的血,在月光下緩緩流動。
有兩個人。
一女一男。
那女人正抱著男人的身體,頭埋在他身上,飛快地大口撕咬,鮮血四處飛濺,落她滿臉滿身,看不清她面容,只看見那眼睛閃著野獸般的慾望。
而那男人的雙腿,肩膀都已不見,半張臉血肉模糊,仔細一看竟是給硬生生咬下了一層皮,另半張臉暫時還是完好無損,嘴角卻似帶著笑意,在這慘白月色下顯得格外可怖。
我背上毛毛的寒。
這般場景,不是沒見過,但每次所遇皆是妖怪噬人。
而如今,呈現在我們面前的,乃是人吃人!
活生生的人吃人!
“呼”那男人忽然急促的喘息了一下。
他還活著!
那女人卻好像什麼都沒聽到,繼續大口大口撕咬,血肉淋漓。
我驚訝地不覺握緊雙手,便要衝過去救那男人。
忽然手腕被八戒抓住,我疑惑地看向他,他緩慢搖頭。
忽聽三藏道:“你們,是螳族?”
那女人頭也不抬,青荇卻冷冷地說話了。
“不錯,他們是螳族。”
(七)
螳族是一個奇怪的族,並且據說已經消失幾百年了。
他們的族人,在大婚後女方往往把男方吃進肚裡,作為養育下一代的養料。
後來佛祖見到,認為這族的人太過血腥,便把他們變為蟲豸,名為“螳螂”。
三藏疑惑道:“你們不是已經滅絕了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青荇冷冷道:“世間從沒有什麼東西是絕對的,他們中也還是有人以人的姿態活了下來,他們不過是在你們看不到的地方生活而已。”
“你口口聲聲稱‘他們’,難道你不是螳族?”三藏道。
“不錯,我不是螳族。女兒國只有二種女人,螳人,有斷袖之癖的人。”
“王就是螳人!”
青荇眼睛微微發亮。
“那這男人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