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瞭解了。居然還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
“井田制分崩離析之後,百年來,奴隸漸不復見於田間,而平民佃農漸多。娘娘可知?”李希說道。
“嗯,李大人繼續說。”陳嬌點了點頭。這是她回宮之後,和李希的第一次見面,沒想到居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那日在鼎湖宮和劉徹的一番談話之後,劉徹便說要召了李希來為她解惑,今天正是第一次“上課”。
“我大漢方立之時,輕租薄賦,務勸農桑,帥以節儉,民始充實。然今上繼位後,兼併豪黨之徒,武斷於鄉曲,民多流離,或亡于山林,或附於豪門為奴。如此,則豪門大戶日益強大,而民失其根本,朝廷亦失去賦稅和可以服徭役的兵丁,此中之害,不言而明。”
“而用奴最多者,便是商賈!”李希說道,“農為國本,商既有損國本,如何能不打壓呢?”
陳嬌聽到這兒,一時也無言以對。商業大量使用奴隸導致了自然經濟的根本——農業——被破壞才是古代統治者抑商的根本原因?這是她從前看到的一些書中從來沒提到過的。不過想來也對,以當今的農業生產力看,如果勞動力數量不夠,那麼由此產生的巨大危害是絕對不能小看的,至少不能像後來的很多人以為的向國外買糧就可以解決。之前她在遼東城的時候,和紀稹他們說的話,實在有些輕率了。
“但是娘娘,當今之世,對付這些富商巨室卻還有另一層含義。”李希看陳嬌似乎有些頓悟,便立刻接著解釋道,“富商巨室身處地方,與各王侯交相勾結,為求獨立於朝廷法治之外,多資助諸侯煉兵器來,對抗朝廷。臣等之所以要定下這五項律令,其意同陛下令豪強遷入茂陵略通,可斷諸侯羽翼,分而化之。鹽鐵官賣、算緡都可以削弱商賈,均輸平準,既可以平抑物價,又可以自諸侯手中奪得財政權,統一錢幣可防止貨幣混亂,有助於財貨流通。如今又是朝廷財政緊張之時,奪商賈之財亦可助軍費!此可謂一石三鳥!”
“但是,朝廷僅以律令就謀奪了平民的家產,長此以往,民眾若不事生產該怎麼辦?”陳嬌不甘心地問道,從李希等人的立場來看,這些政令如果施行可能真的有很多好處,但是,陳嬌卻始終覺得個人的財產是不可輕意侵犯的。
“娘娘,賦稅之事,乃是為民者的本分。”李希皺眉道,彷彿是對陳嬌有這樣的擔憂感到不解,“而今朝廷所困者,乃是民多匿財。”
“偷稅漏稅的事情,哪朝都有。這不成理由!”陳嬌說道。
“娘娘,如今的情況是那些大商賈自身不安分!亂世用重典,若朝廷真施行了這律令,也是他們自己願賭服輸!”李希斬釘截鐵地說道。在他看來,當那些商賈為了自身的利益去勾結諸侯的時候,就已經自己放棄了平民身份,介入了中央朝廷和地方諸侯的鬥爭中,那麼因此而成為炮灰也只能是咎由自取。
“那若是有無辜者呢?難道你能保證這律令實行起來一定沒有貪官汙吏嗎?如果均輸官賤買貴賣呢?如果……”陳嬌看著李希如此堅定的樣子,不由得有些急了。
“娘娘,臣奉陛下之命來此,是為你解釋為何要打壓如今的大商賈,至於如何施行律令,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臣不否認,還有許多問題有待解決,但是以朝廷如今的情況,若十年內能開始實行鹽鐵官營也已經不易了。”李希笑著打斷道。
和李希討論了一個上午,陳嬌發現自己完全無力改變他的看法,李希走後,她有些挫敗地靠在扶手上。經過這一個上午的討論,她終於明白自己和李希的差異在哪裡了。
她心裡已經因為後世史書的影響,把這個時代的商賈列入了弱勢群體的範圍,總是不自覺地想要為他們爭取點什麼,結果人家李希口中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這個時代,商人的力量是非常巨大的。不過想想也是,一介商賈就可以抗衡一國國君的春秋戰國時代,離此不過百餘年,商人們怎麼也有些前輩的風骨吧。結果一上午討論下來,反而是她有被李希說服的感覺。
“算了,這也只是密議,離這些政策實行還早,我有的是時間好好考慮。”陳嬌最後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宣室殿。
“陛下,平陽長公主求見!”
“宣!”
“皇姐,你怎麼來了?聽說你今日身子有些不好,我正想去看你呢!”劉徹笑著起身相迎,王太后和平陽侯曹襄相繼過世,給劉婧的打擊不可謂不大,最近一段時間她幾乎都是臥病在床。
“咳咳!我本也不想來,不過有件事情,得來和你說聲。”劉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