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劉徹擺手道,“不是因為你們。而是太多人不聽話,太多人還未及等朕老去。就開始考慮他們的退路。從古至今,太少做臣子的人明白。他們效命的是皇帝而不是下一任地皇帝,所以總有人。自作聰明。”
“朕不打算繼續實行分封,如果可以,朕會在朕的手中,將分封之制廢除,讓子孫後代不必再受此制之苦。”劉徹淡淡地說道,“但是,那需要時間。需要很多時間。”劉徹說罷,走到陳嬌身邊。握住她的手,說道:“此事。朕心中自有考量。你不必擔心,朕絕對不會讓月關離開你的。”
陳嬌見他心中都有計量了,也便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心中有數,那就好。”
……
霍光替霍去病擦去了額頭的汗水,眉頭不禁緊鎖,想著大夫離去時,說的什麼嘔血之症,全因心結引起。看著一直以來是支柱般存在地哥哥,忽然間倒下,他心中的惶急不安實在很難形容,無論他如何早熟,畢竟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是因為紀大哥嗎?霍光靠在扶手上,想著。隔了這麼久,大哥為什麼又忽然想起了紀大哥的事?還特意找了當時的那些人來詢問?剛才下人來報說,他離府之後,是去了長平侯府。難道是和長平侯起了什麼衝突嗎?許許多多的線團在腦子裡繞著,霍光終於昏昏睡去。
待他再度醒來,卻發現自己身上批了一件中衣,而霍去病已經不見了蹤影。他悚然一驚,正想呼喊,就看到霍去病站在窗邊,正向外看著。感覺到霍光醒來,他轉過頭來,充滿血絲的雙眼洩露了一夜未眠的事實。
霍光不禁張大了嘴巴,結結巴巴道:“哥,你的頭髮,你的頭髮……”
一宿未眠,霍去病地頭髮竟然全白了。白髮童顏,一如傳說中一夜白頭的伍子胥。
“全白了,是嗎?”霍去病平靜地說道。
“怎麼會這樣?”霍光焦急道,“我馬上去請大夫。”
“不必了,小光。”霍去病說道,“不必請大夫。我沒事。”
“可是……”
“我白髮地事情,沒必要到處說。從今天開始,冠軍侯府,閉門謝客,我誰也不想見。”霍去病說道,“若是衛家的人來說,你替我打發了便是。”
……
“去病知道了?”陳掌皺起眉頭,說道。
衛伉聳了聳肩,說道:“看來事情地確如此。”
“他是怎麼知道的?過去半年,他從未懷疑過,怎麼會忽然之間就……”陳掌有些不安地踱步道。
“也許是公孫姨丈哪裡做的不夠乾淨吧。”衛伉看向公孫賀,說道。
“不太可能。”公孫賀說道,“所有知情之人,早已死於當時。他不可能知道的。”
“那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陳掌說道,“此事不問清楚,我總有些不安。”
“想弄清楚,估計也不能指望霍去病。”衛伉說道,“我爹一早已去他府上,他說身染重病,閉門謝客,連我爹都不見,更別說我們這些人了。”
“……”陳掌想了想,說道,“那我讓他孃親自去一趟,問問看。”
“也或者是姨丈你想多了。”衛伉說道,“當時的事,我們雖然做得嚴密,能瞞得過陳家人。可霍去病畢竟還是我們這頭的,他若仔細打探,怕也瞞他不住。”
“小心些,總是好些。”
……
“去病病了?”劉徹聽到楊得意依律報上來的話,疑惑地皺起了眉頭。不明白堪堪昨日才在自己地面前,態度強硬地要求分封的霍去病怎麼就忽然病了。
“說是還病得不輕呢。”楊得意說道,“據說,長平侯,陳詹事等都輪番去他府裡拜訪過了,卻全吃了閉門羹。”
劉徹不解地摸著下巴,不明白那個素來對朝政不敢興趣地去病為什麼在忽然插手封王之議後,又忽然病倒了。莫非也學會了某些老狐狸的稱病避風的老招數嗎?
“罷了。派太醫令前去探視一番,再來回報朕吧。”劉徹揮了揮衣袖,說道。關於封王之事,他早已有了決斷。正是要乘著這一次,看清楚朝中群臣的心態,霍去病
開,倒也好省得他行差踏錯,徒惹他不快。
事情果然如劉徹預想的那般,在他將封王之議,暫時擱置後,就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在上奏中提及此時,這當中渾水摸魚者有之,別有居心者有之,全為公心者亦有之。劉徹卻只冷笑著,將奏摺一一收入袖底。事情一直喧鬧了一個多月,劉徹才終於在朝議之上,做了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