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薄繭的雙手放入清水中清洗,然後用巾帕在臉上和頸部擦拭了一下。然後笑著對那個宮女說道:“謝謝!”引得這宮女一陣嬌羞地離去,略帶倉促的腳步使得她差點撲倒在地。
陳嬌有些惆悵地看著那宮女遠去,這種少女懷春的萌動,她還來不及體驗就接受了那屬於阿嬌的濃烈而熾熱的感情。她甩了甩了頭,笑著對紀說道:“稹兒,你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了。聽說娘送了你兩個侍婢,但不知道你心中可有喜歡的物件?”
聽陳嬌提到這個話題,紀稹頓時變得有些結結巴巴起來,臉上還浮現了可疑的紅雲,他尷尬地說道:“姐姐,我不是……義母送我的那兩位,只是侍婢而已,我沒有……那個,姐姐以前不是總說我還小嗎?所以……”
陳嬌將小月關交給一邊的阿奴,墊了腳尖,摸了摸紀稹的頭,說道:“是啊,姐姐以前總覺得你還小。可是現在,你看,你已經比姐姐高出這麼多了!也該成家了。你看京城裡的貴公子們,除了你和霍去病,哪一個是未婚配的?”
紀稹聽到此處,沉默了下來,腦中想起了回京的路上,在某個篝火旁,他也曾和霍去病談論這個話題,那時,在烈焰紅光的映照下,那人的臉呈現出一種微黃帶紅的光澤,緊抿的嘴唇透露出堅毅,他說……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話一出口,紀稹立刻從陳嬌的臉上看到了驚訝的神色。
“你……”
“姐姐,這是去病說的,我,也是這麼想的。”紀稹解釋道,“而且,我希望真正找到一個能夠相知相伴的人,來渡過後半生。在那之前,我不想將就,所以……”
“不想將就……”
“是啊。姐姐,所以,婚事,可以以後再談嗎?”紀稹咬了咬唇,說道。
“當然好。”陳嬌捉住他的手,輕輕撫摸著,說道,“姐姐又不會逼婚,只是希望你不要粗心錯過好姻緣。”
紀稹回陳嬌一個笑容,然後說道:“姐姐,不會錯過的。”但是他的心中卻暗暗默唸道,對不起,姐姐,雖然你是這麼希望我能找一個真正相知相許的人共度餘生,但是,我這一生,怕是辦不到了。如果有來生……
紀稹深深望了陳嬌一眼,眼中微微有些淚光。
“怎麼了?怎麼這麼看著姐姐?”陳嬌奇怪地問道。
“不,沒什麼。”紀搖了搖頭,嘴角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掩蓋了自己所有的心思,笑道,“姐姐,過了這麼多年,你還是這麼年輕,和我初見你的時候一樣漂亮。”
陳嬌嗔視了他一眼,罵道:“貧嘴!”
“對了,姐姐知道韓墨收降渾邪部休屠部的事嗎?”紀稹和陳嬌笑鬧了一番,將話題轉到了正題上,說道。
“聽說了。我和月關還是剛從清涼殿回來的。只聽傳信之人,說了個大概。但是其中的內情卻是不甚了了。倒是兒,傳信之人說她會隨著押送二部親貴的那行人回長安。”
“是嗎?那倒好。可以早些見她了。不知道這個小丫頭怎麼樣了。”紀笑道,“她和小月關還沒有見過吧?”
“是啊。”陳嬌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其實,韓墨立了多大的功,我並不關心。你知道,陛的腦子很清醒,賞功罰過,絕不會虧了哪一個的。他會重用每一個有才者,因為他有絕對的自信能夠掌控天下人才。”
“那麼,姐姐,你擔心的是什麼?”紀稹問道。
“我擔
…”陳嬌的眼神變得有些飄渺,我擔心的從來就不是徹對阿嬌對自己的心是毋庸置疑的。在做好一個帝王的前提下,他會給自己他能給的一切,但是將來呢?在他年老力衰,那絕對的自信被時光留下的衰老痕跡磨去之後……
有些力竭地閉上眼睛,陳嬌再睜開眼睛時,臉上含笑,說道:“沒什麼好擔心的啊。兒。”不能再想了,在他病重時,明明對自己說過,如果他能醒來,絕對不再卻步退縮的。
姐姐,你這是在騙我,還是說,根本就是在騙你自己呢?
望著她的笑容,紀稹心中如此想道。罷了,明日去了博望苑就能知道,那三人的資質……以及他們將來對姐姐的威脅了……
紀稹有些感傷地看著陳嬌嬌美的容顏,心中默默說道:姐姐,你已是我在世上最後的親人了。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
長安·茂陵邑·茂陵食肆
“子長,這邊!”司馬遷剛踏入食肆,就被一個喊了去,他轉頭一看,卻是就任左內史的馮遂,正站在一個雅間外喚他。他輕笑著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