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後的第一句。
“不!”
這一句之後,來臨的是真正的光明,搖晃的燭臺,被風吹來的血腥味,滴落在臉上的淚水。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正驚喜地望著自己,臉上帶著淚。他勉強伸出手,為她拭淚,說道:“不要哭。”
陳嬌抓住他的手,說道:“這是喜極而泣。”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望著對方,彼此的眼中都有劫後餘生的驚喜。
“娘娘,陛下既然醒了,就快些扶他出去,安定人心吧。”聶勝焦急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之間無聲的交流。
劉徹強提起精神問道:“怎麼了?”
“陛下,大將軍帶了士兵來,現在已經圍在竹宮之外了。”聶勝忙上前應道。
劉徹聽完冷冷哼了一聲,問道:“朕昏迷了多久?”
“半個月了。”陳嬌答道,“幸好有緹縈夫人妙手回春,不然……”
“緹縈夫人?”劉徹微微轉過頭,就看到一位滿臉笑容的老婦,便知道這就是名滿天下的女神醫了,他點頭說道,“多謝夫人。”
“陛下不必多禮。”淳于緹縈說道,“陛下現在應該還沒什麼力氣起身,若要出去,怕是得請人來連同軟榻一起抬出去才行。”
陳嬌聽後,微微低下頭,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累了,可是,外面的人……你若不出現一下,是收拾不了局面的……”
“朕知道。”劉徹對陳嬌一笑,“不過抬朕出去是不頂用的。把軟榻抬到宮門口,然後你扶朕起來,走出去。”
“這……”陳嬌有些為難,轉頭看了一眼緹縈,見她也皺眉搖頭,便想要拒絕。
“阿嬌,聽話。只看到一個病懨懨的朕,衛青是不會停手的。”劉徹擺手說道。
外間的打鬥聲不斷傳來,陳嬌咬了咬牙,點頭應道。
衛青的能耐遠比她想像得更厲害,本以為慣於大草原上作戰的衛青不熟悉攻城,這樣即使由聶勝和郭嗣之這兩個不懂兵事的人指揮,應當也能夠憑藉甘泉宮的高牆樓閣阻攔一段時間,卻沒想到衛青的確不負絕代名將之名,竟然在短短半日內就衝破宮門口的第一重防線。
恰好此時,附近郡縣的幾支援兵抵達了甘泉宮,在一陣混亂中加入了這場混戰,有人相信了甘泉宮衛士所說的匈奴間諜說,有人相信了期門軍所持的叛亂弒君說,最終使得入宮後的爭鬥變為一場完完全全的巷戰,縱使衛青的本領再大,也難以發揮出來。不得已,他只能勒令那些相信他計程車兵們聚集在一起休整,這一休整便耽擱了些時間,趙破奴同樣得以整合他們這一方的勢力來負隅頑抗。這次爭鬥完全是一次圍繞著竹宮的血戰。
衛青遙望著竹宮,眼睛掃過還在打鬥的眾人,他知道竹宮裡的人堅持不了多久了。那個指揮這場守衛戰的少年雖然有些才華,可惜卻還太過稚嫩,還遠遠不是他的對手。這一日多的纏鬥已經令他完全明白,劉徹必然是出大事了,否則,對方也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阻攔自己。若不是昨夜派出去請援兵的人遲遲未到,此刻應當已經破門而入了。
就在衛青翹首以待勝利的同時,竹宮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從裡面走出兩個令衛青瞠目結舌的身影,而其餘看到宮門開啟的期門軍士兵也紛紛停下了手。
劉徹向衛青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那些期門軍士兵,開口問道:“知道停手了嗎?爾等告訴朕,何為期門?”
底下是一片寂靜,好一會兒才有一個聲音回答道:“期門者,期守殿欄,護衛宮門也。”
“你們都是來自隴西六郡的良家子,朕既在此,你們所應守之宮門便在此,為何反而帶兵攻打?莫非想行大不敬之事?”劉徹簡單的一句質問,聽在這些忠於皇帝的期門軍士兵耳中無異於驚天霹靂。慣性的忠心使得大部分人都丟下兵器,跪在地上請罪。
“罷了,爾等都是經過挑選的勇士。你們的忠心朕從不懷疑,這一次,想必是受人矇騙所致,朕不怪你們,都起來吧。”劉徹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治這些人的罪,輕輕一聲便將其都赦免了,然後說道,“來人,先將大將軍衛青拿下,待朕明日再審。”
衛青自看到劉徹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一切都已經功虧一簣了。期門軍不同於長安城中的南軍或北軍,這支軍隊是劉徹在建元三年一手建成的,所以他們的忠心也是最強的,只要劉徹親自出面,期門軍眾人自然是立刻俯首稱臣。
若不是紀稹的出兵帶走了大部分的北軍,想必自己也不必帶期門軍前來吧……
他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