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商人身為下民,為國家出錢出力在世人看來也是理所應當的。
“這麼說來,以後我們如果繼續坐馬車,就要被徵稅了?”陳嬌歪著頭,看著陳伏,“陳叔是覺得加得太多了嗎?”
“不,不是。我在想另外一件事情。”陳伏搖了搖頭,“彭城中的商家有不穩的跡象。”
“什麼?難道他們敢抗稅?”
“抗稅?不,他們不需要這麼做。只要眾家聯手,抬高物價就可以了。”
不錯,的確無需反抗,只要眾家聯手,一起將物價抬高,到時候民心不穩,社會動盪,朝廷自然可能要讓步。但是,如果朝廷的選擇不是讓步的話……據陳嬌所知,漢武帝劉徹從來不是一個害怕流血的和平皇帝。想到這些後果,陳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陳叔,不可以……”陳嬌抬頭想要勸阻陳伏,卻發現他正滿臉笑容的看著自己。
“嬌兒放心,我們李家是不會參與其中的。”陳伏顯然知道陳嬌想要說什麼,“他們無非是看準了皇上一心征伐匈奴以及皇上和諸侯王不和這兩點才敢如此行事。真是可笑,明知道皇帝征討匈奴的決心卻還做這等事情。難道不知道,滾滾前進的車輪會把一切在路上的障礙碾碎嗎?再說諸侯王,百年之前,哪裡來的這些王爺?承平太久,就容易把這些依靠著皇帝的封賞才會擁有的封地王位當作會永遠存在的東西。愚不可及。”
看著陳伏安閒若素的樣子,陳嬌提著的心慢慢放了下來。
“如今你經營的彭城煤行也已經是我們彭城的一大商戶了。可能這幾日會有人找到你哪裡去。原本我和你姐夫還想提醒你一下。現在看來,是不用了。”陳伏笑眯眯的看著陳嬌,對於這個有著皇家血統,卻深知人情世故的嫡小姐滿是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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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身在彭城的陳嬌在李家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時,長安城內卻因為陳午的死,而發生了變化。就像原本平靜的湖面掩蓋下的暗潮洶湧,因為陳午這顆石頭而將一切置於表面。陳午的死給了劉嫖一個機會,以她大長公主的身份,她的丈夫的喪禮,劉徹自然要親臨拜祭。
一身素裝的劉嫖看著眼前的侄兒,被頭上垂下的長髮蓋住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當她以未亡人的身份向劉徹回禮時,便抓著劉徹的手,痛不欲生的說:“皇上,臣知道臣女失卻君寵,今後須在長門宮度過殘生。但是,求皇上念在今天是她父親的葬禮,讓她出宮祭拜一次,以全父女之情吧。臣求您了!”
劉徹硬生生拉著要行叩拜大禮的姑姑,沉痛的說道:“姑姑不必如此。姑丈逝去,朕和阿嬌心裡都不好受。前日,阿嬌從長門宮派人來傳訊,說她傷心父親之死,已然不起。只恐今生無緣再見母親,求我讓姑姑入宮一見。姑姑,待得此間事了,朕就命人來接你到長門宮,母女相會,互訴衷腸!”
劉嫖聽到劉徹將“互訴衷腸”四字,重重說道,便知道他的意思了。當下也不再糾纏,只是便掩淚,哭道:“我可憐的孩子!”
館陶公主劉嫖對於長門宮自然不陌生。這本就是她家的園子,只是因為劉徹喜歡,常來常往的,她便做主將此園子獻了上去。只是,世事難料,這長門宮竟然成了劉徹給與自己女兒的最後歸宿。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諷刺。
看著眼前這些熟悉的山水花鳥,再看看處處林立的太尉府差役,劉嫖從心中發出一聲嘆息。無論怎麼,今天大概要把一切都解決了吧。
當她走到長門宮的正殿之中,就看到大漢帝國的皇帝,由她一手捧上帝位的侄兒劉徹正在等著她。劉嫖深吸了一口氣,問道:“徹兒,阿嬌死了嗎?”
“如果朕說是,姑姑信嗎?”劉徹轉過頭,看著他面前的館陶公主。
“不信。即使你有這個心,你也不會現在做。”劉嫖當然不信,廢后是一回事,殺害擁有皇家血統的前皇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現在漢家同姓王勢力正盛,劉徹再急也不會讓這種把柄落在他們手上。
“果然還是姑姑瞭解我”。劉徹臉上露出了笑容,“今天,徹兒約姑姑來,就是想和姑姑好好談談。徹兒可是覺得姑姑是我們劉家宗室裡少數幾個通情達理的人呢。”
他走到那個鳳嘴銅爐的邊上,將鳳嘴一扭,那個地道的出口便顯露了出來。“這個姑姑應該不陌生吧?”
劉嫖的臉上沒有任何不自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