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的臉,看他還能不盅惑旁人?”
慕容衝耳門上被結結實實的踏了一腳,象是有一扇重重的大門“咣鐺”合上,天地俱震,所有的聲音都遙遙隱去,下面的話就再也聽不清。他用雙臂死死護著頭,勉強睜開雙目,透過一雙雙充血的眼睛,獰笑的臉,看到綠葉間燦爛的金暉,心道:“原來,竟要畢命於此了!”突然回想他受到的屈辱,許下的志願,還有慕容苓瑤……
一時萬分的不甘,可是身體的感覺畢竟是越來越遲鈍了,他知道自已再也支撐不了多久。就在他將要合上眼的那一刻,突然那重重摞著的葉片一分,彷彿有一把利刃切開了碧波萬頃的洋麵,晃動的眼珠紛紛散去。
“鳳皇鳳皇……”胸口上一重,寶錦俯在了他眼前,抱起他的頭,珠淚盈睫,一滴滴的落在了他臉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別怪我呀……”
慕容衝想要笑一下,就聽見有人喝道:“平原公!你這是在做什麼?”這聲音有些熟悉。慕容衝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雙手扶住了他,他抬頭一看,是一員青年將領,相貌似曾相識。耳中聽得符暉道:“楊將軍,這是我的事,請讓開。”頓時想了起來,原是兩年前見過一面的楊定。
楊定見到慕容衝,不由吃了一驚,脫口叫道:“是慕容公子?”他看向符暉道:“平原公,他是天王身邊的人,你這般處置他,可有天王旨意?”
符暉道:“這人竟敢誘拐公主,難道不該一死麼?”
寶錦當即駁了回去:“我是說著玩的!是我自已走丟了,他把我帶回來,還陪我玩。他很好呀!”
符暉冷哼一聲,幾步踏上前來,就要拉她走,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懂得什麼好歹了?”
寶錦一閃身躲在了楊定身後,探出頭來,嚷道:“你才不懂好歹,鳳皇救過你的命,你卻讓人打他!”
這是符暉的奇恥大辱,也不知是寶錦怎麼知道這事的,他頓時麵皮漲紅。又一想,兩年了,居然連這小丫頭都知道,那宮內宮外也不知有多少人引為笑談,一時又驚又怒,追上去就打。
楊定一手扶著慕容衝,一手拎著寶錦,雙腿在空中虛踏兩下,就飛出三丈。他向符暉略一頷首,道:“是非一時難明,請容末將面謁天王。”言罷,便入山道,迅逾奔馬。
旁邊有人輕聲道:“放箭?”符暉兩年前很在楊定手上吃了些苦頭,畏意難去,終於搖了搖頭。進言之人嘆了一聲道:“這可糟了!”
慕容衝被楊定帶著往山下跑去,寶錦嘰嘰咕咕的說了一通,方明白楊定為何來得這般及時。寶錦被符暉的手下帶走,中途遇上楊定也在左近遊玩,聽到她大聲呼叫,將她救了下來。她又央了楊定來救慕容衝。此時她猶在反反覆覆的哭泣道:“鳳皇你別怪我,我叫你哥哥好了,嗚嗚……”
從前,他與寶錦一起玩的時侯,寶錦老是直呼他小名,符堅讓她叫一聲哥哥她總歸不肯。這些些小事,她居然一直都還記得,這時用來向他陪罪。慕容衝想向她笑一下,可是渾身無處不疼,楊定雖說盡力跑得平穩些,可依舊免不了顛簸搖晃。每動一下,他都得死命咬緊了牙關,方才能忍住不至於痛呼失聲,也就顧不得寶錦如何了。
他這時已經想明白符暉的用意。寶錦走失是實,與他在一處也是實,扣他一個意圖謀害公主的罪名,當場以拳腳打殺他,過後可以推說是一時義憤。宋牙定然是被買通了,只消他鐵口咬定慕容衝有惡意,那就是死無對證的事。寶錦小孩子,沒人拿她的話當真。便是符堅不信,慕容苓瑤哭求,但也沒有殺王子為奴僕抵命的道理,符暉頂多是聽幾句責罵而已。若不是楊定碰巧撞上,當真是無懈可擊的毒計!
此時河岸之上,歡宴未散。方才從河水中取出的酒杯溼漉漉的,入掌清涼。姚萇奉上酒,道:“臣勸天王一杯,賀天王早日縱騎江東,一統天下。”“好!朕就飲了!”符堅很高興,執盞起身道:“今日盡興遊治,明朝誓死征戰!且以此杯,敬……”他往東面一灑,道:“建康城中諸公,明年今日,當來相會!”
“天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歲在甲戌,躍馬大江!”
諸臣紛紛拜倒,皆傾酒入喉,符堅哈哈大笑,也自仰首飲盡。王猛慢慢的將杯子端起來,在唇邊呷了一下,待歡呼進賀之聲略消停,方才對符堅道:“天王,明年東圖,是不是太急了一點?”
“你又是這句話!”符堅的興致被打破了些,他道:“朕自有急的緣由……”
話未落,便聽得一片譁然,旁邊玩著射壺踘蹴樗蒱彈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