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那裡面住著的是我的家人,爹爹、母妃、瞳雨,回想起曾經他們對我的珍愛與疼惜,我的嘴角也會揚起暖暖的笑意。
我曾那麼以為,我會一直笑下去,哪怕是臨死前的那一刻,我也要留下最美麗的笑容。所以逃亡的那幾天,儘管時不時會出現太后的追兵,儘管一直未好的傷已幾乎耗光了我所有的體力,可我的笑意從未褪去過,我笑得那麼認真那麼努力,甚至明明望著窗外,卻不知在看什麼風景。
所以,當他突然撩開車簾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才會驚怔無比!
“王。”
確實是他的聲音,如同初夏微燻的風,自九年前就深深印在我的身體裡,即使相隔了六年,依舊不曾淡去的印記。
帝峻,我的哥哥,帝峻……
諦聽笑笑:“要你特地趕來,費心了。”
他頷首,神情肅穆:“不,那是臣應該的!”
他變黑了,是常年出入沙場的緣故麼?原本溫文爾雅的瞳眸中生出了一種暗斂的剛毅,他身著兵甲,頭戴羽盔,眉微微皺著,不是犯愁地皺,而是恭謹肅穆地皺。
我忽然明白,他仍如從前那樣,那麼忠心於諦聽。
而似是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眉皺更深,突然抬頭看向我。
草原家人2
我一慌,慌忙把頭撇向另一處,與他分開時我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如今,我已十六歲,他不該還記得我的樣子,尤其是我對諦聽做了那樣的事情,對我,他該恨不能忘記才對。
於是,我轉身背對住他逗弄起桓兒,甚至忘記桓兒正在諦聽懷裡,而諦聽已把我的表情看地一乾二淨。
感覺到他的目光,我抬頭看向他,而他卻在我抬頭的那剎那,淡漠移開了視線,轉而看向帝峻:“南荒可好,你這樣一個人出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不會,臣都已安排妥當。”
我可以非常確信,帝峻在回答問題時,眼睛一直都盯在我的身上。
諦聽安心地點點頭:“那就好,東西帶了麼?”
“是的。”他從腰間解下布袋遞給諦聽。
諦聽將布袋接下來,朝裡看了一眼:“果然是上好的箭傷藥,這樣的藥,蒼王的藥,你一定不會再扔,”他轉眸看向我,將藥遞到我面前,“是麼?”
我呆住,未看那藥,但看住他的眼睛。他的眼中滿是笑意,那樣的笑,似是譏諷,卻根本沒有譏諷的韻。
他將藥交到我的手裡,又將我的手指掰向掌心牢牢抓住那藥:“不去謝謝他麼?”他問我。
我把頭低地很低,藥拽得很緊,緊按在胸口,按在錦囊上,我聞著裡面熟悉的草原藥香,微微側身,並不面對他,而是對著車壁頷首道:“謝謝,蒼王爺。”
“姑娘怎麼稱呼?”他並未答謝,而是直接問我的名字。
那雙與爹爹一樣無比銳利的眼睛,似要看到我的靈魂深處。
“我……沒名字。”但說出那句話的一刻,車內所有人都愕然莫明地看向了我,惟獨諦聽,這次,輪到他看向窗外的風景。
“是麼?”帝峻笑笑,“那我們從沒見過面,是麼?”
我怔了一瞬,輕點點頭。
“那,姑娘也沒有家人,是麼?”
我狠咬住自己的下唇,脖子繃得抽搐,但還是用力把頭點下。
他也點頭了,微微一笑,微是頷首,轉身摸起馬兒的棕毛,似是在安撫他們久站未走的不耐煩,眾人都以為他不會再問了,因為他臉上剛才濃郁的表情又突然全部淡去,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眸正一瞬不瞬地盯著馬兒的尾巴,眼中的表情之所以淡去是因為被回憶覆蓋了,那些我曾經為了讓他帶我出去不惜拉馬尾巴的調皮回憶,在他蒙有霧氣的瞳眸裡依舊那麼清晰。
“那麼,我是你的誰呢?”忽然,又是用如同初夏微燻的聲音,他看著馬尾巴輕問,我渾然一怔,下意識地把頭轉向了他,而也在此時,像是終於抓住了我一般,他驀然側頭看向了我,“那麼,我是你的誰呢?!”
草原家人3
他皺眉,他在生氣……
“傾城,果然是你!”
我看見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抓著棕毛的手突然一緊,而我又何嘗不是,抓著藥的手心已經出了汗。
就像是被山壓抑已久的溫泉噴射而出一般,那些我與他的回憶,如同溫泉般開始溫暖我的身體。
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傻傻要他抱的自己,想起總愛孤身一人的他總是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