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啕大哭起來。
李警官三個字闖進耳朵裡,震得阿籍剛安定下來的三魂七魄又都飄起來了,到嘴邊的話臨時改口了:“沒事,我就遇上老同學高興了點……”
張女士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卻堅持要來接她。
阿籍解釋:“我同學感冒了,在醫院。我就陪他一晚上,明早就回來——您先幫我卡里轉幾千塊錢,成不?”
張女士沉默了一下:“你同學生病你高興個什麼勁?”
“……”
阿籍舌頭打結,亡羊補牢起來:“不是看到他生病高興,我是……我是看到人高興,然後人感冒了……”
“行了,男的女的?”
阿籍噓氣,自從她從海島回來,家裡二老管的越來越寬,幾小時看不到人就要盤查問底。
“……女的。”
張女士鬆了口氣,隨即又問:“哪個同學,嚴不嚴重?”
“就那個前天來咱們家的劉燕,我大學同學。”,阿籍看看天色,焦急起來:“唉,媽,人還躺病床上呢!”
張女士這下也有點擔心了:“那我去給你轉錢,你可別亂跑——哪家醫院?
阿籍支吾:“就,就這邊這家……哎,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我保證。”
張女士又嘮嘮叨叨唸了半天,這才罷休。
阿籍跑ATM機取了錢,終於辦妥了住院手續,身上溼漉漉的衣服也已經陰乾了。
她響亮的打了個噴嚏,揩揩鼻子:好歹,是能治的病。
共翳醒過來的時候,正看到一個陌生女人拿著根半透明的小棍子要往他胳肢窩裡捅。直覺反應似的,他抬手就抓住她手腕,另一隻手伸向她脖頸……
護士驚叫起來,坐在椅子上打吊瓶發睏的阿籍驀地驚醒,衝上來阻攔:“共翳!你放手!”
共翳果然停下來了,視線在自己和她插著針管的手背上看了一眼,又兇狠起來。
護士趁著這個時候掙脫,退到病房門口,一臉看到神經病的驚駭表情。
體溫計被甩到地板了,碎成幾段銀亮的液態水銀珠子似的滾落出來。
阿籍攔著想要起身的共翳,連聲安慰:“你躺好,這是在治病,在治病。”
共翳的燒已經退了不少,臉色雖然還不好看,神智卻已經開始清醒。加上從來沒用過西藥,體內沒藥物抗體,這些現代人用慣的藥物在他簡直就是靈芝仙草。
他咳嗽了幾聲,狐疑地打量著四周,慢慢躺回到病床上。
阿籍嘀咕著病了還那麼大力氣,然後檢視自己和他的輸液。
果然,針頭全都扯移位了,兩人手背上各腫著一塊餃子似的腫包。
共翳眯起眼睛,顯然是想要把針頭拔掉。
阿籍制止,暗暗指了指身後的護士:“那個,讓她來……我付錢了的。”
聽到付過錢了,他這才有點相信。
護士心有餘悸地走過來,先給阿籍重新輸液,再不大情願的幫他也把針頭撥了出來。換了針頭再讓他握拳的時候,共翳的肌肉就顯得緊張了點。
護士拿著夾針頭的鑷子,盯著他青筋凸起的手看了半天:“不用握拳了,你這樣我扎不進去,放鬆一點就好。”
共翳沒動,阿籍幫著重複了一句,他這才鬆開手掌。
護士把針推進血管裡,讓血試著回流了一下,調好速度,收拾好東西飛快的走了。
隔了半天,才有護工進來打掃地上的玻璃碎片和劇毒水銀。
阿籍一直觀察著共翳的反應,等護工也出去了,才湊過來,眉毛眼睛都笑得彎起來:“疼不疼,冷不冷?”
共翳沉默著沒出聲,只是掃了眼自己還腫著的左手背,四下打量著周圍環境。他的視線到了那裡,阿籍就緊跟著解釋名詞。
“椅子,坐用的,我們這裡的‘席子’……”
“日光燈,照亮用的,跟火把差不多……”
“玻璃窗,就是……”
共翳介面:“#%%@#¥。”
阿籍搖頭:“也不是冰塊……”
她埋頭苦想,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乾脆轉移話題:“窗臺邊那個是凳子,也是坐……”
……
一番解釋下來,他雖然還不是全懂的樣子,好歹不會再想拔針頭了。但神色間,總有些不認同在裡面。
阿籍見他不時去看牆上的電視機,順手抄起遙控板,開啟。
床上的人身體明顯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