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陳姐,是個關心國家大事的人。這樣啊,如果我真的出了事,請你幫我寫封信,寄到北金去,幫我申冤。我相信,希賢同志能保一個賣瓜子的,也能保我一個賣辦公裝置的。我有沒有犯過法,我相信你比我還清楚。”
陳靜怔怔的看著他,為這個年輕人的桀驁不馴和無所畏懼而驚歎。
李雲海並非莽夫。
他時刻關注著國內的一舉一動。
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他都會仔細研究,好確定自己當前的行為是不是太過超前。
蕪城那邊的新聞,李雲海就更加關注,因為他知道,那個賣瓜子的就是全國個體戶的風向標。
只要賣瓜子的沒事,那李雲海的四海商店就不可能有事。
其實市裡沒有那麼多閒人,來管這些閒事。
對個體戶和私營經濟,一直都是“看一看、放一放”的政策。
可是架不住有人三番五次的詆譭和誣告。
一次兩次,可能市裡也不會在意。
要是有人鍥而不捨的連續誣告十次八次,總能引起重視。
哪怕是為了還當事人一個清白,市裡也必須有所行動。
李雲海的底氣,就來自於希賢同志對賣瓜子的批示。
陳靜見李雲海如此鎮定,也就不再勸他。
吃過飯後,陳靜騎車離開。
李雲海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讀報紙。
他訂了很多份報紙,凡是在郵局能訂到的報紙雜誌,他幾乎都訂了,有些不對個人開放的,他就跑到省圖書館去看。
這麼做,當然是為了掌握政策的動向。
從一件件小事的報道中,往往能見微知著,看到背後的激流湧動。
也就是在希賢同志批示之後,蕪城那個賣瓜子的,已經開始大展拳腳,招聘了兩百多個僱員,把瓜子賣到了四方八面,此人還專門打造了一個純金的大戒指,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大名,當成私章,到處跑業務,和人籤合同時,就用大金戒指來蓋章。
人家都這麼高調了!
李雲海還嚴守七上八下的原則,沒有觸碰底線呢!
他犯的哪門子法?
所以,李雲海完全不害怕。
他不怕事,並不代表事情不來找他。
第二天上午,李雲海正在店裡接待客戶,談一樁買賣,忽然看到門口人頭攢動。
緊接著,十幾個人蜂擁而入,外面還站著十來個人!
一看來了這麼多的人,就連汪麗麗和張潔也知道,這些人多半不是客戶,沒有上前接待,而是跑到了李雲海身邊來。
李雲海朝她們擺了擺手,示意她們不要慌。
他平靜的走上前,含笑問道:“各位領導好,歡迎光臨四海商店,我是這家店的經理,我叫李雲海。”
“嗬!你知道我們是領導?”為首的人,是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他穿著白襯衫、青西褲、黑皮鞋,個子高大,濃眉大眼,國字臉型,頗具威嚴。
巧的是,李雲海今天的穿著,和對方一模一樣,畢竟這樣的衣服,在這個年代真的很流行。
李雲海淡然一笑:“也只有領導,才會有這麼大的氣派!”
中年男人回頭看看前呼後擁的隨從們,不由得一怔,對身邊的人說道:“你們出去!”
後面跟著的人,退出去了七、八個,只留下三個人跟在身側。
有這麼多的人守著門口,別說顧客了,便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
他們當然也不會隨便放人出去!
和李雲海談生意的顧客,一見這陣勢,連忙說改天再來,然後離開。
門口的人問明白他是顧客,便即放行。
李雲海一見這陣勢,便知道來者不善。
“領導,請到裡面坐,一路辛苦,喝杯茶吧!”李雲海做了請的手勢。
“你知道我們要來?”中年男人見李雲海一臉的淡定,又彷彿洞悉一切的表情,忍不住問道。
“知道。我昨天剛從鄉下老家回來,就有人告訴我了。領導,你說這事鬧得滿城風雨了,我能不知道嗎?那我這幾個月的個體戶,豈不是白混了?連幾個場面上的人都沒有結識到!”
“嗬!有意思!你果然是個有意思的年輕人!”中年男人揹負雙手,參觀起四海商店來,指著一臺影印機問道,“你這是二手機器吧?”
“是的,領導,這是二手影印機。”
“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