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和父母賭氣的孩子一樣。
可是在抱元子將生存的機會讓給她之後，她才知道，那一千年的賭氣，師徒之間的冷戰，是何等的不值得。
傷害到的，只是最親近的人。
她明明看破了心魔大劫的虛假，卻又投身進去，就是想彌補這樣的缺憾。
她無法接受那個冷冰冰的讓她悔恨的現實。
抱元子覺得虧欠她甚多，她又何嘗不覺得虧欠抱元子甚多？
只有感應到抱元子的氣機，她才能夠從心魔幻境中解脫出來，證就天仙之位。
天仙不天仙，對她來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師父回來了。
那一聲“師父”，那一場痛哭，就是她的愧疚之情。
看到清淺恢復了神智，商白向她施了一禮，道：“清淺師姐，我有一事相求。”
清淺依稀還記得商白少年時的模樣，也知道抱元子將掌門弟子之位傳給了他，見他站於祭壇之上，而抱元子又重現人間，知道都是這位小師弟的功勞。
她欠身還禮，道：“師弟，你說。”
商白斟酌著辭句，道：“我這次重建混元，有一人出力甚多，犧牲甚大，只是她以前與師姐有些不痛快，希望師姐念在她為混元劍道復興所立下的功勞份上，能夠放下昔年舊怨。”
“誰？”
清淺一臉疑惑。
她不知道除了錦瑟夫人，還有誰值得她來仇恨。可是錦瑟夫人，明明就死了的。
“錦瑟夫人。”
商白吐出的四個字，偏偏就是她最不願意聽到的那個名字。
清淺望了臉色突然有些尷尬的抱元子一眼，道：“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當年是死在天一門夏聖女的碎星弓下，不過機緣巧合，又復活了過來。若沒有她的幫助，混元劍道大概就沒有重建的一天。”
頓了一頓，商白道：“不知清淺師姐能不能放下那些昔年舊恨，與她握手言和？”
“握手言和那是不可能的。”清淺淡淡道，“既然她有功於混元劍道，以後我見到她，不殺她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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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諒解
積怨千年，要清淺放下仇恨和錦瑟夫人握手言和，那是不可能之事。
清淺有著她的堅持。
不過能夠承諾不殺錦瑟夫人，已經是她的讓步了。
商白嘆了口氣，心忖：“不殺就好。”
又向抱元子行了一禮，道：“有一件事，弟子當年自作主張，還要向師父告罪。”
“什麼事？”
抱元子微笑著問道。
“當年，天一門的夏聖女擊殺花錯師兄，她也受花錯師兄反擊，重傷欲死。當時弟子有能力殺她，但是並沒有殺她，而是救了她。還和她約定，若她能助我復興混元劍道，我必幫她復活五名天一門修士。”
夏筱雪的事，也必須得對抱元子解釋明白，不然引起誤會來就很不好了。
救助敵人，這事情必須要得到抱元子的諒解。
抱元子還沒說什麼，清淺眉頭就一豎：“夏筱雪是我混元劍道仇人，你為何救她？還答應她那些條件？師弟，你這樣做，置混元劍道那些死難者於何地？”
言語之中，頗為不滿。
商白嘆息了一聲，道：“清淺師姐，我接受師父託付時，只是一個初入金丹的小修士，雖然有《昇仙錄》在手，卻是沒人沒物，近乎一無所有。那個時候，只要能成為我助力的，我也只能盡力爭取。不是我不念同門死難者，只是，當時情況，別無選擇。”
清淺聞言，一時也沒有了言語。
一個初入金丹的小修士，要承擔起重建混元劍道的重任，究竟有多困難，她也能想象得到。
抱元子嘆息一聲：“商白，這些年，辛苦你了。”
“這些年來，夏聖女為我混元劍道擊殺返虛修士，已逾百名。這次我渡天仙大劫，歷時三十三天，護山大陣被破而陷入各派圍攻時間，達十八天。這十八天內，夏聖女以碎星弓擊殺返虛修士近百人。若無她，此劫難渡。”
商白介紹了一下夏筱雪做出的貢獻，然後道：“我覺得，以她之功，復活五名天一門修士，也不為過。”
抱元子和清淺都悚然動容。
一場大戰，僅死於夏筱雪一人之手的返虛修士便有近百人，那得是何等激烈的戰爭？
這是生活在一個門派有十餘名返虛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