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細雨落下,不多時,地上血跡便已混於雨水之中,被沖刷得甚是乾淨。
門外如此,想必路上血跡,亦是如此。
空氣中那股血腥氣息,亦早已散去,只餘花香或是泥土芬芳,迎面而來。
至此,玄洞方安心下來。
迴轉房間,快步行至自己床塌前,仔細檢查過張鐵身上傷口,才發現雖血跡嚇人,卻不過是些外傷。
昏倒不過是因其太過疲倦勞累所致,傷的倒不是很重。
他們此次下山,隨身攜帶著上等療傷藥劑,玄洞未驚動道觀中人,直接走到一旁,從包裹中取出一玉製小瓶,拔開塞子,已是滿屋清香。
內裝有上好金瘡藥,取過小瓶,他便向床塌走去。
走回來時,張鐵亦已清醒過來。
頭腦一清醒,張鐵第一反應便是當即躍起,卻察覺到身下有些軟,渾身更是疼痛難忍。
頓時跌落回床上,疼的眉尖微皺。
“不要亂動,你受傷了。”玄洞見此,淡淡的說著。
張鐵這方發現旁邊有人,說話之人,甚是熟悉,睜開眼,見到面前之人,緊繃身體更是緩緩放鬆下來。
“張鐵見過師伯。”隨即便欲起身,給玄洞見禮。
天驅武士雖非隱山門派正式弟子,卻向來在諸人面前行晚輩禮,亦算是三代弟子。
玄洞制止住他,說:“你身上有傷,就不要拘泥於禮節了,先說說這次任務情況吧。”
張鐵點頭,躺於床塌之上,語氣多少有些虛弱:“師伯,這次任務,張鐵無能,只刺殺掉敵營張思素,柳朝義未能近身……”
“你刺殺了敵營大將張思素?”這話讓玄洞為之一振。
二人當初設定計劃時,張鐵曾說,會潛入敵營刺殺柳朝義,玄洞卻並未當真,他之計劃,其實本就是刺殺掉張思素,這在他看來,便已是勝利。
刺殺了柳朝義,反而不符合戰略,這導致潛龍來不及摘桃子,就會給王家奪去。
聽到張鐵之語,玄洞自是心中激動,面上,卻仍要維持長輩風範:“此話當真?”
張鐵點頭,帶著幾分頹然說道:“正是,由於連日大戰,不少營兵潰散,對方營中戒備不嚴,又下著雨,我趁機混入,摸到了主營帳,殺死了主營裡的張思素,正要再殺幾人時,卻被對方發現了,我只好逃出來,中途受了點傷,張鐵無能,竟然連這點事都辦不好……”
說到這裡,已是一臉羞愧之色。
垂下頭,似是等待著玄洞責備,卻不想,玄洞只輕拍他肩頭,語氣裡,帶著欣慰。
“能做到這點,已是很好了。”玄洞欣慰的說著。
張鐵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向玄洞。
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玄洞微笑的說著:“其實,這已是最好結果了,你真當凡世中人,皆是無能之輩嗎?若真如此,天下早已統一。正因梟雄輩出,方有這割據之勢。你能深入敵營,殺死大將,已很是了得了。”
高興之餘,玄洞又有些嘆息。
要知,天驅武士雖非煉氣士,卻亦受天機譴責,殺一人,天罰是常人兩倍多,此次刺殺關係上萬人的大將成功,至少減壽數載。
想必這一點,張鐵亦是知情,只是天驅武士皆自幼於隱山成長,從生到死,不可離開半步。
一下山,便要殺人,活的精彩與等死之間,只怕他自己也會選擇前者。
“師伯,只是這次刺殺,張鐵做的不甚乾淨!”雖師伯很是高興,張鐵心裡卻不甚滿意。
再怎麼樣天驅武士,在脫掉了這光環,實際上還是一個青年,並且由於長住在山中,比一般青年還單純。
之前自信滿滿,在這次刺殺之後,不得不承認,塵世亦有猛將,他之前,有些對自己能力太過高估了。
被此打擊,多少受了些影響。
玄洞此時心情甚好,見此溫言安慰:“不必如此,世間之人,也多豪傑,並非皆是庸俗之輩,你能成功刺殺對方主將,已是大功一件。”
想到這次行事,可助李家,玄洞心中亦是寬慰。
因此,對這次張鐵此行,他只給予寬慰之語,並未有任何不滿,張鐵見此,心下稍寬,安心養傷。
當夜,月色如雪,道觀內,茶香瀰漫,一隻粗石磨成几案,置於院中。此觀觀主甚至取來蜜餞之類吃食,幾小碟,擺在几案上。
坐在他對面的,便是暫住於此觀的客人,玄洞。
玄洞面帶悠閒之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