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張先生,按照你說,就算這樣,我們能趕在襄陽城破,或者吳王掃平五鎮前,奪下荊南嗎?就算奪下荊南,沒有一二年的時間,我們也來不及鞏固消化。”紀圭問著,並非質疑,只是詢問。
“哈哈,紀先生說的很好,臣有一計,就看主公能不能決斷了。”張瑜說著,帳篷外,傳來了呼呼的風聲,彷彿是怒吼著的虎狼,在狼狽為奸的禍害塵世。
“張先生請說。”
“表朝廷,獻江陵,大都督,取荊南!”張瑜一字一句的說著,眸光如電,直盯著鄭平原。
鄭平原大驚,猛的站起,說著:“什麼?”
又立刻發覺自己失態了,皺眉度步而行,思考著這裡面的含義。
張瑜投靠的時間不算很長,但是氣度寬宏,精於戰略和奇計,多謀善斷,胸襟廣闊,鄭平原被張瑜的才華和品德所折服,感動得說:“與張瑜交,若飲醇醪,不覺自醉。”
又是君臣,又是良友,這時才靜下心來想著這句話,若是別人說,早就拉出去當奸細斬了——江陵戰略位置非常重要,佔據江陵可全據巫山之險,是荊州中樞,又是鄭平原大本營,交出去怎麼可能!
但是仔細一想,卻又有些含義,只是一時想不透。
“王弘毅雖攻佔下了上庸,可他非是急躁之人,貿然與襄陽決一死戰的事情,他未必會去做,但是取襄陽或者江陵,勢在必得,我懷疑還是取江陵為多!”
“吳王虎視耽耽,一旦掃平了五鎮,立刻會兵壓荊州,第一個也要取江陵。”
“主公,此時虎狼已到,佔有江陵只會粉身碎骨,再無絲毫爭霸的機會。”
“但是在這時,如果主公上表朝廷,獻上江陵,求取荊南大都督之職,你說朝廷或者吳王許不許?”
“吳王現在大敵,就是蜀國公,我們上表朝廷,他必應諾,兩家合攻蜀國公。”
“現在蜀攻襄陽,吳掃五鎮,都顧不得我們,只要領了聖旨,荊南就能短時間內攻下,朝廷旨意,在天下人看來,還是有些力量。主公這時能借這朝廷或者吳王之勢,攻下長沙後,剩餘數郡至少有一半會降服,花費一年時間就可穩固荊南。”
“主公要想奪取天下,唯一之計,就是以江陵為餌,讓蜀吳交戰,主公穩坐荊南,積蓄實力,等候機會。”
“這是煌煌陽謀,也是主公唯一機會,望主公明鑑。”張瑜平心靜氣,說著,似乎天機盡在手中,洞察如火。
頓時,一帳內,各個目瞪口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使(上)
“紀圭,你的想法呢?”鄭平原聽完不置可否,卻向著在座的謀士紀圭問著。
紀圭見鄭平原目視自己,沉吟片刻:“臣受主公大恩,總想多為主公出力,眼見我軍慢了一步,心急如焚。”
“吳王已平二鎮,餘下三鎮如風中之燭,轉眼就熄,一旦吳地平地,十萬吳軍轉眼之間就要撲向荊州。”
“蜀國公已定全蜀,雖經大亂,人口和兵力只有一半,也有五萬軍南下,現已經奪了上庸和夷陵,兵指荊州,這等險惡之局,以臣觀之,千年以來都是罕見。”
“我軍只有二郡,這種情況極是險惡,臣私心自問,只見我軍根基未建,一旦遇到大軍,一戰失敗,只怕狂風暴雨,立刻分崩離析,臣每每思之,不由涕淚而下,不能自定,徘徊不眠。”
這話本是頌上的套路,但是紀圭說來,卻平平靜靜悄,毫無滯礙,全是誠摯,一片忠貞之心,聽得眾人肅然凜然,連鄭平原也坐直了身子。
“長江縱貫東西,延綿數千裡,上通巴蜀、中經荊襄、東連吳越,相互呼應,無論是蜀國公,還是吳王,都必須透過水路行軍,必先奪此城。”
“江陵身處長江中樞,此時於南方而言,幾是中原於天下之局。”
“中原處四方之中,合天下之全勢,四通八達之地,為四方聯絡的樞紐,而天下紛亂之初,中原四面受敵,四方離力足以撕裂中原形勢,沖毀任何據守中原的努力,因此自古從無得中原而得天下者,必據四角山川險固之地而為之。”
“此時,南方之局,也是如此,江陵地處中樞,四方合力焦點,我軍力量若強,大可據中樞以橫掃荊州,可我軍尚弱,此時據之,必死無疑。”
“臣本局於江陵,束手無策,可張先生一言點破迷津,的確,舍了江陵未必有機會,不捨江陵必死無疑,張先生果是國士,洞察如火,剖析如流,實是讓吾佩服,非大智不可明此。”
“臣再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