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著侃侃而言,背若芒刺,不過既談不上羞愧恥辱,又談不上喜悅。
唯一幸虧的事,藩鎮五十年,殺來殺去,百里無人也看的多了,倒也不覺得太可怕,只是見王弘毅自承責任,誰也不敢安位坐立,都跪了下去俯首謝罪。
“不必跪,都起來!”王弘毅說著。
這時,丁虎臣已經想了明白,沉著高聲說著:“臣伺候先帥已經十數年,深知先帥有志於此社稷,主公又是明主,臣輔助主公,心裡歡喜。”
“不過,臣本是將軍,這事主公不能幹,請臣讓主公去,只要主公給我二萬大軍,臣就有把握在一年內按照主公辦法,平了這西益州!”
王弘毅看看丁虎臣,滿意地點頭笑了:“很好,願意替孤分憂,你是父帥的老將,我哪有不放心的道理?”
仔細又想了想,又徐徐說著:“你有這個心,孤哪有不願意?雖然你是兵司侍中,但是也可以領兵嘛!”
“具體的,我還要想想——”王弘毅頓了一下,嘆的說著:“仁德和霸道,其實只一念之差,有道才有德,可道又需要時間來建立,有時不行霸道不行,哎,你們都退下吧,春來還有二個月,有的是時間來揣摩。”
“是,臣等告退。”
眾人退出,王弘毅看自鳴鐘,站起身來,準備回到裡面。
這時,雨停了,便在這時,一陣雜亂腳步聲,由遠及近。
片刻,一個婆子的歡喜聲,雖不大,卻在這寂靜之時,唬人一跳:“侯爺,大喜啊,大喜事啊!”
王弘毅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看了上去,見一個婆子上來磕頭,就不由問著:“你這是什麼規矩?又有什麼事了?”
“侯爺,趙夫人剛才檢查,懷了喜脈了。”
王弘毅一聽,頓時大喜:“什麼,甚好,才有決斷,就有喜事,看來天助我也!”
幾乎同時,午後時分,同樣有著一個婆子趕到了。
“夫人,有大事!”
正在主屋繡花的宋心悠,被這聲音嚇了一跳,手上的刺繡針,一下紮了手指肚一下,一顆血珠滾出來,恰好染了已完成多半的刺繡的邊上。
宋心悠一低頭,看著這件打發時間的刺繡成了殘品,不由嘆了口氣。
“你們幾個小聲點,什麼這樣慌亂?沒有規矩,沒上沒下,這樣會擾到夫人,你們知道嗎?”
蘭姨看了夫人一眼,對著奔進來傳信的婆子發怒的說著。
這幾人是陪嫁過來的,是宋心悠的心腹,自是不比尋常下人,這時被蘭姨呵斥,只得低頭認錯,卻並不恐懼。
“說吧,到底出了何事?這般大呼小叫?若是為些小事,便這般慌亂,倒讓別人看了咱們院的笑話去。”宋心悠這時已將手裡物件擱置到一旁,有些無奈的問著她們。能讓她們如此激動,怕不會是小事。
“哼,若是說不出個道理來,只憑你們擾了夫人,便等著受罰吧你們幾個至少守夜是跑不掉!”蘭姨說著。
為首的婆子,和夫人和蘭姨都是熟悉,這時絲毫不理會蘭姨的嚇唬,只壓低了聲音:“夫人,這次真是大事適才我們幾個去前面催幾樣鮮果,正好看到醫官從二夫人的院裡出來,一打聽,卻說是懷了喜脈了。”
“哦?怎麼回事?你們慢慢說來。”聽到事關懷孕,宋心悠認真起來,示意將外面守住,以防閒雜人入內,而她做出傾聽狀。
“夫人,是這樣,我們摸了摸底,醫官也不隱瞞,二夫人的確懷孕了,已經有二個月了。”
“此事當真?”宋心悠聽了一怔,臉上現出沉思的表情,卻沒有露出聲色。
既然連這幾個婆子都知道的事,怕就是事實了。
那這事是真了?
王弘毅稱了蜀侯,這家的地位,就有著翻天覆地變化。
這事產生,自家地位,又會有什麼影響?
不過,王弘毅的態度很明確,這趙婉號稱平妻,卻是兼洮,這事,她還是清楚,宋心悠這裡沉思著,婆子丫鬟聽罷,卻個個面面相覷。
夫人地位上漲,自然她們也跟著上漲,夫人地位若是動搖,她們也沒有絲毫好處。
“你們先莫要議論此事,此事雖說是在前面聽到,真假尚未可知,禍從口出,莫要再議論了。”心中雖思量著,宋心悠平靜的說著,及時遏制住這種議論。
“這事我們自是知道,絕不會亂說!”丫鬟和婆子保證著的說著。
其實,哪用她們出去說,這事早在外面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