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3 / 4)

會用“美人魚在刀尖上的舞蹈”來安慰自己,再怎麼疼,總疼不過美人魚吧。可美人魚是為了心愛的王子,我又是為了誰呢?為了那每月的八、九百元錢嗎?

我原以為自己偽裝得夠好,沒有一個人會看出我的傷痛。但是有一次,沈洲還是瞅準機會對我說:“你最近好象有心事,要我幫助嗎?”

我正被病痛和拼命掩飾纏繞得寢食不安呢,聽他這樣一說,便把所有的怨恨發洩到他身上了,惡聲惡氣地說:“要你管!”與此同時,我心裡冷笑:說什麼幫助,要是知道我得的是癌症,你不定要離我多遠呢!

吃不下飯,睡不好覺,我覺得我要死了,但我不甘心,我還年輕,我不想死!我來東莞的兩個目的還沒有達到,家裡還有多病的媽媽還年幼的弟弟要我養活!我決定上醫院,可每個月剛領到工資我便寄回家了,我身上僅有一百多塊錢,按照紅姐的說法,這一百塊連一個感冒都看不起呢,哪裡會治得起癌症。萬般無奈之下,我想到了麗娟和陳剛。在東莞,他們就是我的親人,我決定去找他們!

五.一那天晚上,全廠破天荒全都不加班,我將自己的一百多元放在身上,忍著肩膀的劇疼,心事重重地向廠門走去。遠遠地,我看到沈洲孤單單地一個人在廠門旁轉來轉去,象是在等什麼人。看到他,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低著頭想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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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他看到我,立刻笑眯眯地迎上來,熱情地說:“海燕,你去哪裡?”

我簡短地說:“我出去走走。”

他緊張地說:“是跟男朋友約會嗎?”

我不想理他,冷冷地撂下一句:“沒。”便快速離開了。

麗娟新搬的出租屋離金秋廠並不遠,出廠門拐了一個彎,過一條路就到了。我以為房間內還和以前一樣,兩人溫馨地做著事,也許正在吃晚飯呢。以前每當廠裡放假,他們總喜歡做幾樣小菜打打解解饞的。

但我還沒到出租屋,便見房內不止一個人影,並傳來我們家鄉土話的喝斥聲和小孩子的哭鬧聲。走近一看,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正在打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屋內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在洗臉。看到我,女人充滿敵意地問:“你找誰?”

我怯怯地問:“麗娟在嗎?”

女人不耐煩地說:“麗娟是誰?不認識。”

旁邊洗臉的男人忙說:“麗娟是小剛女人,看你,什麼記性?”

正說著,麗娟和陳剛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來了。女人趕緊接過陳剛手中的東西,對麗娟卻理都不理。麗娟非常尷尬,陳剛眼疾手快地將她手中的東西接過了。但麗娟的臉色己是非常難看。

房間本來就不大,我再進去,五個大人,一個小孩,連下腳的地方都找不到了。陳剛姐姐很會說,一邊喂吃陳剛打回來的炒粉一邊滔滔不絕地講起了她的遭遇。

原來這一對男女剛從家裡過來,是陳剛的姐姐姐夫。他們十年前便生了一個女兒,現在家裡讀小學。但在農村,沒有兒子的人家是被人看不起的。更重要的是,沒有兒子第了便沒人奉養。和很多農村夫妻一樣,他們鼓足了勁想生個兒子。誰知連懷了幾個,到五六個月時,託人到醫院B超一檢查,全是女孩,於是全部打掉了。

剛才被打的那個女孩,腿有點腐,是因為懷孕的時候,夫妻倆急著要打掉,從第一個月起便不斷做B超,想判斷是男是女。到第五個月終於得知是女孩了,再想打時,被醫生告知,因打胎太多,孕婦子宮壁己薄得象一張紙了,再打胎就很難懷上了,這才被迫生下的。誰知因為懷孕期間B超做得太多,孩子生下來就有一條腿是跛的。

這次懷孕,當地計生辦得知後,便派人到處找他們。因為己是第三個孩子了,若被計生辦逮到,一定會送到結紮的,兩人只好帶著小女兒東躲西藏的。計生辦的人急了,便帶人扒了他們家的三間瓦房,將家中所有值錢的東西洗劫一空,他們就更不敢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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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姐夫的兄弟姐妹早有了準備,把家中值錢的東西都寄放到別處,父母也送到了遠處的親戚家,計生辦的人在姐夫傢什麼也沒得到。他們可不甘心,於是大隊人馬又轉而撲向鄰村的陳剛家。陳剛家的人萬沒想到嫁出的女兒也會牽連到退家,家裡的值錢東西一件不剩,還把陳剛年邁的父母關了起來。並揚言,孕婦一天不去結紮,就一天不放人!

陳剛的姐姐姐夫和很多被逮去做計劃生育的人一樣,為了能生兒子,放棄了家,放棄了老人,走投無路之下,只好一路逃票來投奔陳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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