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已經有幾個人懷了怒氣,我正準備解釋,宇文毓已經接過話茬,“提到這個楊堅,倒是和獨孤家頗有些淵源,他原本姓普六茹,其父曾在獨孤公的手下做一員車騎大將軍。”
“咣噹——”宇文毓話音剛落,青銅酒盞忽而從他的案前滾落出來,酒水濺了他一身,旁邊的獨孤貴妃面色尷尬道:“天王恕罪,臣妾一時高興,不小心碰翻了。”
宇文毓不以為意,一邊任由獨孤貴妃替他擦拭著沾溼的衣裳,一邊笑嘻嘻地向她建議道:“不若待會兒朕尋個藉口喚楊堅過來,讓七小姐瞧上一瞧,諸位做哥哥姐姐的也好把把關。”
我一愣,宇文毓這話雖然玩笑的意味多些,但至少他心裡是不排斥這樁婚事的。莫不是楊堅在短短的時間裡已經取得了宇文毓的信任,宇文毓有意要委以重任,所以與他結為姻親,鞏固關係?
獨孤家許久沒有這樣兄弟姐妹匯聚一堂,聽得宇文毓的提議,各個道好,諸人並沒當回事,但這絕對是個助興的好節目。
宇文毓見狀,便朝達誠招了招手,“你回宮一趟,讓楊堅把朕的七星劍拿過來。”達誠忍著笑意,答應下,宇文毓又朝他勾勾手,對準他耳邊補充了一句話,達誠自領命去了。
……
場上諸人又敘起話來,正酣暢時,宇文毓終於想起了什麼,注意到正埋頭食案的我,“阮貴嬪別光顧著吃啊,朕記得你此番跟來是有任務的,你不是要為獨孤貴妃的生辰助興麼?”
獨孤貴妃性子豁達,對這些不大在意,只是對我赧然一笑,“阮貴嬪肯賞臉家宴,已添色不少,不需要什麼助興不助興的。”
“那怎麼成。阮貴嬪一向靈活機敏,這樣的好頭腦,不想些新鮮的玩意兒,不是浪費了?”宇文毓陰陽怪調道。
我連連答應著,又吃了一口魚酢,這才抹了抹嘴道:“天王說得對,阮陌最不喜歡白吃白喝的。不過,阮陌才藝不佳,只是準備了個小遊戲,趁著今日熱鬧,不如就拋開君臣之禮,一起玩遊戲可好?”
宇文毓臉一黑,“朕還當阮貴嬪準備了什麼好節目,卻是藏鉤擊壤的玩意兒,這還不算混吃混喝?”
獨孤貴妃大度道:“不知是什麼遊戲,趁著興致高,若是適宜,一起遊戲也是無妨的。”
“其實就是猜物遊戲,絕對的老少咸宜。譬如我先示大公子一物,由其他人來猜,大公子不可說話,只能用動作、用肢體來比劃,大家就不停地猜,誰第一個猜到了,誰就獲勝。”
“聽起來倒是有點意思。”獨孤貴妃和幾個獨孤小姐倒是頗有興致,於是想要鄙夷的宇文毓也不好再說什麼。
我站起身,一把拉起坐在下首的大公子獨孤羅,“不如就大公子來幫忙演示一下?”
獨孤羅年近四十,是這群兄妹之首,我扯他出列,獨孤羅再不情願卻也不得不賣我這個面子,賣獨孤貴妃的面子。
我將他扯遠了好些,背對著眾人,攤開手向他嫣然一笑道:“大公子可識得這是何物?”
獨孤羅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這不是鮮酢嗎?”
鮮酢是北周貴族常常食用的一種食物,也就是乾魚片。我趁剛才吃飯的時候順手拈來的,一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邊笑道:“大公子認得就好,現在就比劃比劃,讓他們猜吧?”
“這……這可怎麼比劃得出來?”獨孤羅大搖其頭。
六公子獨孤陀不過是個小孩子,見獨孤羅愁眉苦臉的樣子,興趣更濃了,若不是被五公子按捺著,恨不能立馬就跳起來攛掇著獨孤羅快些表演。
獨孤羅於是在眾人殷殷的目光下,做出了一個擺尾的動作,獨孤陀立馬就嚷嚷起來,“魚!魚!”
“快了,快了!”獨孤羅高興地點頭,頗有成就感。
“大公子,不要說話哦!”我兼任裁判,笑嘻嘻地對那邊高聲喊道,“誰猜到了,我就把這個東西獎給他!這東西——是兩個字。”
獨孤羅倒是越玩越認真,乾脆兩眼一閉,身體僵直地立在那裡,如同殭屍一般,玩得極其投入認真的獨孤陀立馬就指著獨孤羅說道:“死魚!是死魚!”
獨孤羅面如菜色,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張大嘴,做了一個嘩啦嘩啦往嘴巴里撥食的動作,他倒是也玩得認真,賣力地表演,大家一邊猜,一邊看著不惑之年,有些發福的獨孤羅做出這樣搞笑的舉動,皆是忍俊不禁。只是本來就猜得不認真,獨孤羅臃腫的身子又表演得尚欠功力,直到好一陣子,獨孤伽羅才突然間說道:“莫不是鮮酢?”
一語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