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我提前到這裡來守株待兔,沒想到黑夜裡頭,那個人已經早到了。
他低低地喊了一聲,也怕被人聽見打擾了這裡的夜色,“陌陌。”
我走上前,夜色下只能依稀看到他的輪廓,我已經咧口笑開,“天王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宇文毓有些懵懂:“你怎麼知道朕會來?”
我笑了笑,沒有作答,我當然知道他會來,換句話說,我本來約的就是他。
其實第一份情書給梅加,她壓根就沒有交給楊堅,沒有我的筆跡,沒有信物,又是勸導楊堅離開的信,萬一楊堅看了那封信,真的不吭一聲地離開,那張貴嬪的如意算盤豈非就落了空。
梅加得了第一封情書,定然是去找張貴嬪彙報,在張貴嬪心裡邊,上次是跑了楊堅,證據不足,這才讓我苟延殘喘地活過來,這一次無論如何要把捉姦捉雙的戲碼重新再演繹一遍,定然要人贓並獲,一舉拿下。
於是,她便讓梅加以楊堅口吻約我相聚,她只當我意亂情迷之下,必然會腦袋一熱與楊堅相見,卻不知我和楊堅根本不是情人。
楊堅是何等恨我,梅加把那封相約黃昏後的情書遞給楊堅,他怎麼敢收?迫不得已收下的第一反應就是把這封情書原原本本地遞給宇文毓,以再度證明他和我的清白。
所以,最後的結果就是宇文毓好奇之下出現在這裡,想要看看我到底盤算著什麼。
我正想把他往旁邊拉扯,他卻不等我回答,先一步捉起我的衣袖,迫不及待地問,“你和楊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今天把你們之間的事都全盤告訴朕了。”
“哦?是嗎?”我倒是有些意外,楊堅把所有的事告訴他?他是把救我一直到用我來頂替元胡摩的事都告訴宇文毓了嗎?不過,細細一想,馬上又釋然了,楊堅此舉雖然有些鋌而走險,但兵行險招之下卻算得上精明之舉,他冒險把當初將我獻給尉遲迥之事坦白從寬,不但不會惹怒宇文毓,反而能獲得宇文毓的信任,更消除了宇文毓對我與楊堅有情的誤會。他這一招,賭的是宇文毓與宇文護並非一條心,猜的是元胡摩掉包計的背後有可能就是宇文毓,他盤算的則是宇文毓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我,而失去一個可以任用的“忠臣”。
“他用你頂替三弟妹,你恨他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對他情深似海?”宇文毓追了上來,他在我和楊堅的這件事上倒還真是上心。
我並不急著回答,而是指了指隔院對面的門,示意宇文毓跟上。出了這道門,就是前殿了。我踏著青石板鋪就的道路,又往前走了好幾步,這才左右瞧了瞧,迎上他殷切的目光,沒好氣道:“我幾時說過我對他情深似海?從來都是天王一廂情願的認為,非要把我和他湊一塊。”
宇文毓細想之下,我的確沒有說過喜歡楊堅的話,“可你也沒有糾正朕這個說法不是嗎?你是故意讓朕這樣以為的,你想借朕之手除掉楊堅?呵,朕早該猜到的。”他說這話的時候,居然語調輕鬆,我實在想不通這樁事有什麼值得他鬆一口氣。
我“撲哧”一笑,“天王誤會了,我可沒指望借天王之手除掉他。”楊堅豈是那樣容易死的?
宇文毓疑惑地皺了皺眉頭,忽然間憶起來此地的來龍去脈,更加不解了,“你為何知道朕會來?不對啊,倘若說你和楊堅並無私情,那你給楊堅寫那封信又作何解釋?……”他說了一半方才回味過來,“你約的是朕?”
我笑了笑,算是預設。
“你行動不便,有什麼話不能在庚豔殿說,為何要到此?”宇文毓面色一變,潛意識裡他已經警覺,他拉起我的手就要往回走,被我制止,“天王不用回去了,剛才那個院門一定被人給鎖了。”
“什麼?”宇文毓警惕地望著我,“你要做什麼?”
“不是我要做什麼,而是有些人要做什麼。”我冷笑一下,朝宇文毓伸出手,“想必那封信就在天王手裡吧?那上面已經寫得很清楚了。”
宇文毓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掏出白絹,想要看個清楚明白,哪知道夜色之下一片昏暗,他正想找個地方看清楚,周圍的火光突然間就照耀起來,把白絹上的字映得清清楚楚,我湊上前一瞧,沒想到那字跡倒跟我的一模一樣,看來梅加這方面的功夫也做得挺足的,想必是學下了我抄宮規時候的字跡,照搬了過來。
我莞爾一笑,已經抱起了看熱鬧的心態。
周圍一陣嘈雜,金屬鏗鏗的聲音,是劍拔離劍鞘的聲音,為首的侍衛高聲喝問,“什麼人?!”
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