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掉到什麼打獵的陷阱裡頭,或者是被啥夾子給夾住了,那可麻煩了不是。”
那人饒是不耐煩,但接了我的銀子,倒也還能說上兩句話,敷衍地回答道:“放心吧,那條路最好走了,你們只管往前走,沒過多久,就能看到接應你們的人了。”
他的心裡其實在說,你只管往前走,這隻怕是條不歸路。
我心裡著緊,臉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只是一邊同他閒扯著風景家常,一邊有意無意地問著伏牛山的情形,才說了一會兒,雨突然下下來,一下子就變得傾盆,我不由抱怨了幾句,那人則說道:“伏牛山每到傍晚,都要下暴雨的,這山路啊……”他說了一句,忽然意識到什麼,不再接這句話,而是朝我拱了拱手道:“那你們就快些去吧,一會兒天該黑了,還真看不清路了。”
然後他便立在原地,指了指旁邊的一條側路,示意我們從那兒走。
………
我連忙揪著楊堅的手,大聲說道:“夫君,咱們上車邊避雨邊走啊。”兩個人躲上馬車,撩開簾子,那人還立在原地看著我們,直到我命令所有人開拔,開始往這條路的深處走去,他這才鬆了口氣,掉頭走了。
我對楊堅說:“伏牛山天天下暴雨,依我看,前面這條路只怕會有塌方泥石流。”
楊堅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剛剛看了一下,越往東南面山石越鬆動,這條路雖然很寬,但路面上草都長起來了,說明根本沒人走。”
我笑了笑,“真正的上山之路,我已經問出來了。就是現在這樣貿然過去,會不會惹人懷疑?”
楊堅撩開車簾看了看天色,“再過半個時辰天就該黑了,不如咱們就來演一出山石塌方的好戲,如何?”
楊堅所謂的山石塌方的好戲,便是沿著山體尋了一處山石有一些鬆動之處,命人將那裡撅出土來,直做出地陷的樣子,若是有人來了,他們便可以一邊往旁邊扒拉著土,一邊告訴來人,說有幾個人掉進坑裡去了,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而我和楊堅則帶了兩個好手趁著天黑往相反的方向走去,此時雨已經停了,我們都換上了黑色的夜行衣,小心把自己掩藏在夜色的雜草中,楊堅到底是從太平寨出來的,而太平寨和穎軍又同時出自獨孤信的部下,但凡在山上紮營安寨,手法都是極其相似,於是一些路障和陷阱,都被楊堅等人給分析出來,待我們成功走到寨門下時,都已經筋疲力盡。
楊堅在外頭將寨門研究了一圈,命那兩人以太平寨來使的身份前往寨門去喊門,一來是兵分兩路,做兩手準備,二來,他們可以吸引到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我與他則趁此偷偷地潛至寨門旁邊,沿著牆根一路往後走,終於被他尋到一處有個缺口的牆體,也不知道是被什麼動物拱出來的。
他瞧了我一眼,以我的身形倒是可以勉強爬過去,他倒是困難了些,我與他也不敢在外頭耽擱太久,他使了個眼色,示意我爬過去,他則想辦法翻牆進去。
我當即就縮著身子往底下鑽,剛剛好卡著身子能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我憋著一口氣,直覺得洞裡有些腐臭的氣味簡直要把人給燻死了。等我艱難地把頭探出來,正準備大口呼吸時,卻聽見有人喝道:“什麼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臨川王
我一驚,下意識地把頭又縮了回去,耳旁傳來幾聲窸窸窣窣的聲音往遠處去了,接著就是幾個人往這邊跑來,有一人說道:“咦,明明瞧見這裡有個黑影子的?”
“你眼花了吧?八成是黃鼠狼。”
“胡扯,哪有那麼大個頭的黃鼠狼?咱們往那邊找找去……”幾個人說著,腳步聲也漸漸離這裡遠了。
我心裡清楚,只怕是楊堅被他們發現了,不過這幾個人都只是小嘍囉,應該捉他不著。我縮著身子在這裡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楊堅過來,心裡頭還是有些焦急,當即就爬了出來,小聲地喊了一句,“公子?”“楊堅?”
這裡全是雜草,我只怕楊堅雖然擺脫了那些人,卻一時之間找不到這缺口的位置,便伏在牆邊小聲地喊著,喊了幾聲卻並不見有人過來。
我咬了咬牙,兩條腿下意識地也往前走了一段,眼見前邊就快要到山寨大門,我連忙把自己掩藏在草叢中,正巧有幾人往寨門走去,直聽人高聲喊道:“開啟寨門,迎客。”
那寨門前站著的乃是自稱太平寨使者的隨從,這些人迎接的自然是他們,沒想到山寨的態度居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和白日裡的暗害是截然不同。我猶豫著是不是該上前與那兩個隨從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