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王國,如果從陸地走,距離有五千西里,多少不會相差兩西里地;如果從空中走直線,就只有三千二百二十七西里。我還應該告訴你們,馬蘭布魯諾對我說,如果我有幸找到了能幫我解脫魔法的騎士,他就送給那位騎士一匹馬。那匹馬比租來的馬只好不壞,是英勇的彼雷斯奪回美麗的馬加洛娜時騎的木馬。木馬靠額頭上的一個當轡頭用的銷子操縱,飛起來特別輕盈,像是見了鬼。按照以前的傳說,這匹馬是魔法師梅爾林組裝的,後來借給了他的朋友彼雷斯。彼雷斯就騎著它到處周遊,並且像剛才說的,騎著它奪回了美麗的馬加洛娜。彼雷斯用馬的臀部馱著馬加洛娜在空中飛行,當時看見他們的人無不目瞪口呆。梅爾林只把馬借給他喜歡的人或是能出大價錢的人。自從偉大的彼雷斯那次騎馬之後到現在,我們還沒聽說有誰騎過那匹馬呢。馬蘭布魯諾靠他的手腕把馬弄了出來,霸佔了它,並且騎著它到處奔波。他去過世界上許多地方,今天在這兒,明天就到了法蘭西,後天又到了波多西。妙就妙在這匹馬不吃不睡也不用馬蹄鐵,沒有翅膀卻能疾步如飛,而且走得非常穩,騎馬的人可以手裡平端滿滿一杯水,水一點兒也不會灑出來。所以,美人馬加洛娜騎上這匹馬時很高興。”
桑喬這時說道:
“要說走得穩,還得數我那頭驢。它雖然不能在空中飛,只是在地上走,我卻敢說世界上的任何馬都跑不過它。”
大家都笑了。憂傷婦人又接著說道:
“如果馬蘭布魯諾想結束我們的不幸,他就會在午夜之前把這匹馬送到我們面前,這是個訊號。他若是把馬送來,我馬上就知道我已經找到了我要找的騎士。”
“那匹馬能夠載幾個人?”桑喬問。
憂傷婦人回答道:
“兩個人,一個騎在馬鞍上,另一人騎在鞍後。如果沒有奪來的女人的話,兩個人通常是一個騎士和一個侍從。”
“憂傷婦人,”桑喬說,“我想知道那匹馬叫什麼名字?”
“它並不像貝來羅豐特的馬那樣叫佩加索,”憂傷婦人說,“也不像亞歷山大的馬那樣叫布塞法羅,不像瘋狂的羅蘭的馬那樣叫布里利亞多羅,更不叫巴亞爾特,那是雷納爾多斯·德蒙塔爾萬的馬;它不像魯赫羅的馬那樣叫弗朗蒂諾,也不叫布特斯或佩裡託亞,據說那是索爾的馬;它也不叫奧雷利亞,哥特人倒黴的末代國王羅德里戈就是騎著那匹馬參戰,結果喪命亡國的。”
“我敢打賭,”桑喬說,“既然那麼多名馬的響亮名字它都不用,它肯定也不會採用我主人那匹馬的名字羅西南多,而這個名字顯然比所有馬的名字都強。”
“是的,”憂傷婦人說,“不過這匹馬的名字也起得很合適。它叫‘輕木銷’,因為它是用木頭做的,額頭上有個銷子,而且跑得飛快。論名字,它完全可以同馳名的羅西南多比美。”
“名字倒不錯,”桑喬說,“可是用什麼樣的韁轡來駕馭它呢?”
“我剛才說過了,”三擺裙夫人說,“就靠那個銷子。騎馬的人把銷子往這邊或那邊擰,就可以任意操縱它,或者讓它騰雲駕霧,或者讓它掠地飛翔,或者不高不低,這是最好的,辦事要有條理就得這樣。”
“我倒想見見這匹馬,”桑喬說,“不過,若想讓我騎到它的鞍子上或屁股上去,那可別指望。我騎驢時要坐在比絲綿還軟的馱鞍上,才勉強能走穩,現在要我騎在木馬的硬屁股上,什麼墊子都沒有,那怎麼行呢!我可不願為了去掉別人臉上的鬍鬚而讓自己受罪。誰覺得合適誰就去做,我可不想陪我的主人跑那麼遠,況且,這不像使我的女主人杜爾西內亞解脫魔法,根本用不著我去管什麼去掉鬍鬚的閒事。”
“用得著,”三擺裙夫人說,“而且你應該管。我覺得若是沒有你,我們什麼事情也做不成。”
“我的天啊!”桑喬說,“主人徵險同侍從有什麼相干呀?他們徵險成功,獲得美名,卻要我們去吃苦受罪,這像什麼話!如果騎士小說的作者寫上‘某某騎士完成了什麼徵險,但這是在他的侍從某某的幫助下完成的,沒有侍從的幫助,騎士根本不可能完成這次徵險’……那倒也成。可書上只是乾巴巴地寫:‘三星騎士唐帕拉里波梅農完成了某次徵險,降伏了六個妖怪。’卻隻字不提侍從,好像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侍從似的,其實,侍從一直跟隨在左右嘛!各位大人,我現在再說一遍,讓我的主人隻身前往吧,他一定會馬到成功。我要留在這裡陪伴我的女主人公爵夫人。很可能在我的主人回來時,杜爾西內亞夫人的事情已大有好轉了。我寧願在這裡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