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自己還在等什麼、需要什麼?恐怕多一個字都是多餘——按著男人這事事謹慎的處世態度,這個睡夢中的擁抱或許就是他對這段關係所給出的最好的註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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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憎他恨他決心放棄他,可卻又在最後的懸崖峭壁邊崩盤。只看一眼,看完就走。】
“抱歉,忘了你今天要去公司。”
被任遠吻醒後聽到他這樣說,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駱喬川困惑地望著躺在身邊的男人,單手撐著腦袋的姿勢看起來頗為悠閒。任遠笑著探手到他頸邊輕輕地來回摩挲著,眼神只望著他自己看不到的那處面板。
駱喬川恍然明白了男人話裡的意思。想他駱喬川以往情愛間,哪一次不是自己在別人身上留下印記,可偏偏碰上了這個傢伙……於是,二話不說死死扣住任遠的後腦,仰頭起來在他頸側就是一記重重的吮吻。靈活的舌頭和牙齒賣力配合著,最後甚至還故意地在那脖頸上咬了一口——種下草莓的同時順帶附贈牙印一個。
任遠被他最後一記咬的不禁皺著皺眉頭,低頭又看到他洩憤之後一臉的爽樣,苦笑著問他:“滿意了?”
駱喬川兀自起身穿衣服,聽到任遠的反問,T恤還套到一半便扭過頭來,一臉的不可置信,“滿意?滿意你妹!你欠在賬上的那些還沒跟你算。”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他身後的男人,手指曖昧地T在恤下撫摩著他的肋骨,從最下面的一根漸漸遊移上去,終於被駱喬川忍無可忍地制止。
半上午的屋子裡,暖氣充足。
任遠那叫人嫉妒到發恨的身高站在他後面,那接近於十公分的差距就愈發明顯。駱喬川和普通人比起來還勉強能自誇幾句的身材,在那人面前簡直是相形見絀。可從身後被抱住的姿勢,卻叫他發不出火。連心臟都跳在同一邊,緊緊貼在一起的溫暖,足夠熬一整個冬天。
下午兩點是ICU病房的探訪時間。任遠不可免俗地買了些當季的時令水果,經過便利店的時候也不忘捎帶基本雜誌,要知道那傢伙渾身上下那些細胞,最耐不住寂寞。
翁曉宸的病房在三樓。上了樓梯還有一段長長的過道,他住走廊盡頭的那間。
任遠提著細心挑選的“貢品”,沿著過道,與幾個陌生的人錯肩,很快就注意到站在盡頭的那個身影,偏瘦的身材裹著一件黑色的風衣,靠在窗邊抽著煙。他沒有動,只有手指間的煙一截一截地漸漸變短,盯著對面病房的眼神靜地像是沒有風。
從病房裡走出來的護士語氣不快地制止他:“哎先生,跟你說過不可以抽菸的!”
“喔對不起,就是沒忍住……”他嬉皮地笑,四下看了看,像是下意識地找菸缸,最後只無奈地說,“我這就走了。”
任遠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認出了他,然而他卻低著頭走了過去。
“咦,又來看你朋友?”雖然昨天僅僅見過一面,可護士小姐顯然已經認識了任遠,看他提了水果來,就笑著搭話。
趁著走進病房前的機會,裝作不經意地問起:“剛才那個人,是怎麼回事?”
護士看著任遠的一張溫和笑臉,壞脾氣立即煙消雲散,只說,“誒喲不知道呢,十二點多就過來說看朋友,跟他說ICU探病要到下午兩點,他就一直坐外邊等著。剛才放他進來了,他又站在走廊上不動了,搞不懂……”
任遠敷衍地衝護士笑了笑,跟著一起走進病房。
翁曉宸和昨天一樣,趴在床上不能動,頭歪向窗外的方向,只看得到一個後腦勺。
難怪,他看不到。
“喂,今天怎麼樣?”
聽到任遠的聲音,翁曉宸這才把腦袋轉過來,可憐兮兮地說:“你看著覺得怎麼樣?”
護士小姐倒是不忘體貼地安慰:“剛剛動完刀子,哪有這麼快康復的?你就安心養著吧……”看任遠又是水果又是雜誌的,笑道:“喏,不用動,又有的吃有的消遣,還不稱心啊?”
“哎喲,你就別笑我了,一整天都像是被定在床上,我看我跟植物人也沒差了。”
“可別亂說喔,好的不準壞的準……”護士拿著藥笑話他,開心地像朵花。
任遠沒說話,挑了挑眉想這傢伙看起來那油嘴滑舌的樣子,就是討人喜歡。估計護士們一個個地都被他幾句話說地心花怒放,這才住了一天,誰不知道ICU送進來一個帥哥,還是個荷航的機師,英勇地救了一整架飛機的人。小道訊息不脛而走之後,就有不同的護士藉以換藥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