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一雙渾濁老眼中竟然緩緩滲出了兩滴淚水。看到了這兩滴淚水,崔琰忍不住也是淚如雨下,哽咽道:“主公,你是虎父犬子啊!”
虎父犬子這句評價或許不夠正確,至少袁譚公子就很有力的抓住了這個父親病重、兩個年長弟弟都不在許昌城中的大好機會,一邊封鎖大袁三公病重的訊息,一邊迫不及待的接掌許昌大權,立即安排了心腹呂翔與岑壁分別接管許昌城防與皇城防務,同時又關閉武庫,封鎖許昌城門禁止官民出入,很快就把許昌全城控制在了掌握之中。
緊接著,袁譚公子又聽了郭圖的建議,假借大袁三公名譽,接連派出了三名信使去聯絡袁熙、袁尚與高幹,命令袁熙將軍隊移交給副手韓猛統帥,急回許昌議事,對駐守兗州北部的高幹也是如此,命令高幹移交兵權速回許昌議事,然後又假稱大袁三公要受九錫,命令袁尚立即返回許昌參與大典,冀州兵權則暫時由審配與孟岱共管,準備把這幾個重要競爭對手騙回許昌,以武力拿下降伏。
袁譚公子和郭圖、辛毗的算盤打得雖然不錯,可惜天不遂人願,正當郭圖和辛毗在偽造大袁三公手書的時候,前去接管城防的呂曠派人送來了噩耗,說是逢紀與李孚已經搶先逃出了許昌城門,騎著快馬逃往官渡去了。袁譚公子聞訊大驚失色,趕緊又命令心腹彭安率領輕騎三百出城追殺,還惡狠狠的下令只要見到逢紀與李孚,不用多費言語立即斬殺,絕不能讓大袁三公病重的訊息傳到冀州!
當然了,袁譚公子這麼做又未免太小看了逢紀與李孚一些,早在頭一天下午大袁三公剛剛中風時,收到了訊息的逢紀和李孚就已經派遣密使急回冀州,向袁尚公子和審配稟報情況,這時候逢紀和李孚又雙雙出城逃命,也只是為了稟報更為詳細的訊息和逃命而已,所以袁譚公子這會就算追上了逢紀和李孚,也不可能封鎖住大袁三公已經中風的訊息了。
接下來的事就更簡單了,儘管許昌城裡的太醫們也盡了全力搶救大袁三公。但是大袁三公這場病還是來得太重,始終不能開口說話與起床行走,袁譚公子得知此事不憂反喜,又趕緊找來郭圖與辛毗商議,決定偽造大袁三公遺囑,自立為袁氏嗣子繼承大業,郭圖和辛毗一起稱善,而當郭圖先生提筆偽造遺囑時,門外卻又傳來了訊息,說是崔琰請求拜見。袁譚公子歷來不喜崔琰。聞言頓時大怒。道:“不見,叫他回去照料父親,父親若有差池,我殺他陪葬!”
衛士領命而去。可是不久又回到了袁譚公子面前。拱手說道:“稟大公子。季珪先生不肯走,還說請大公子務必要見他一面,他準備與大公子商議叩請主公立大公子為嗣之事。”
“崔季珪準備請父親立我為嗣?”袁譚公子有些發矇。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驚喜道:“我不是在做夢吧?崔季珪,竟然準備支援我繼承父親家業?”
“大公子,你當然不是在做夢。”郭圖先生笑道:“崔季珪是聰明人,生死一線之際,他自然會做出聰明選擇。臣下認為公子不妨接納他的投誠,崔季珪乃冀州名士,出身於冀州豪族,在冀州極有聲望,公子得他輔佐,也就不用過於擔心同是冀州豪族的審配賊子了。”
袁譚公子點頭如雞啄米,忙道:“快請季珪先生,哦不,我親自去迎接季珪先生。”
歡天喜地的出門見到崔琰時,才幾個時辰不見,神情憔悴的崔琰彷彿又蒼老了許多一般,面對袁譚公子的主動行禮,崔琰也不還禮,只是語氣無力的問道:“大公子,如果琰沒有猜錯的話,你這番與郭大人、辛大人密談,應該是商議如何偽造主公的遺囑吧?”
袁譚公子陰鷲的面孔上有些變色了,郭圖則強笑道:“季珪先生說笑了吧?偽造主公的遺囑,公子和我們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
崔琰露出些嘲笑,然後收住笑容,淡淡說道:“大公子,別浪費手腳吧,和我一起去見主公,我勸主公立你為嗣,也請主公給你一道真正的遺囑。”
“季珪先生,你說什麼?”袁譚公子大驚,崔琰也不說話,只是轉身就走,袁譚與郭圖等人面面相覷,遲疑了半晌,最終還是跟著崔琰趕往大袁三公的病房。
進到了大袁三公病房時,大袁三公正躺在病床上無意識的呻吟,陶升、陳琳和陰夔等人一起侍侯在旁,崔琰也不多說什麼,徑直走到了大袁三公的病榻旁邊雙膝跪下,然後鄭重說道:“主公,臣下斗膽,替你請來了大公子,想與你商量一下立嗣傳位之事。”
大袁三公猛的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些兇光,喉嚨中也停止了咕噥,旁邊的衛士長陶升大怒,立即上前一把揪住崔琰的衣領,怒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