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體力勞動感受的作品似乎少見,倒是描寫商業消費和權力陰謀的越來越多。
韓少功:題材多樣化不是壞事。但很多人享受著勞動成果卻鄙薄勞動,深受權勢的傷害卻仰慕權勢,有一種對權貴圈子流著哈喇子的窺探欲。文學不應該這樣勢利。
孔見:“文學”有偏於“文”者,也有偏於“學”者。你的文學給予人的更多是“學”的一極,是這樣的嗎?
韓少功:我沒有多少“學”,也不大做學術理論的功課,只是愛琢磨些問題。在我看來,一個作家,尤其是一個男性作家,缺乏思想能力是很丟人的。一味的情調兮兮神經兮兮小資兮兮,滿嘴文藝腔,有點扮嫩和扮軟。中國文學經過了政治掛帥的那一段,大家對思想啊理論啊較為排斥。那意思好像說,人一思考,上帝就會發笑。其實,人不思考,上帝更會發笑吧?試想想,不思考的人會變成什麼呢?在歷史上,因熱心理論而失敗的作家不在少數,因思想貧乏而失敗的作家同樣不在少數。極“左”時代那些失敗的作家,並不是思想多了,恰恰是思想太少了,白長了一個腦袋,把當局的宣傳口徑當做思想,就像現在很多人把一個腦袋完全交給媒體和市場。
孔見:純思想沒感覺的思想是一種觀念、成見。話又說回來,儘管你的作品追求理與情的融會,但也許是當代文學中具有思想能力的作家太少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