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
沈勝衣道:“鄂北三傑?”
李東陽道:“名符其實,都是英雄豪傑。”
他悽然一笑,道:“論朋友之多,兩河地面相信還沒有人多得過我李東陽,但一旦有事,肯為我奔走的朋友就只得這三人。”
沈勝衣微笑道:“得一知己,雖死無憾。”
李東陽大笑道:“所以我其實應該很滿足的了。”
大笑未絕,突然一陣咳嗽,口鼻中鮮血飛濺,那一身白衣之上驟添無數血點。
沈勝衣看在眼內:皺眉道:“老前輩受了內傷?”
李東陽道:“無妨。”
沈勝衣霍地走上石階,一手扣住了李東陽的左腕,面色立時就凝重起來。
那個少女忙問道:“沉大俠,依你看怎樣?”
沈勝衣道:“這個……”
李東陽道:“不必這個那個,我自知絕對活不過今天。”
沈勝衣剔眉道:“能夠活到現在,已經奇蹟。”
少女神色黯然。
李東陽反而一笑,道:“未見你,我如何放心離開人世?”
沈勝衣道:“我們可是素末謀面。”
李東陽道:“而且非親非故。”
他盯看沈勝衣,又道:“對你我就只是聞名,這一次冒昧請你來,亦只是因為知道你的確是一個俠客!”
沈勝衣道:“有話請說。”
李東陽偏頭道:“進內再說!”
沈勝衣一探,扶看李東陽的左邊身子,轉向朱門。
少女跟看伸手將門推開。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迎面撲來。
入門七尺,地上倒看一個青衣僕人,滿面鮮血淋漓,眼珠外突,鼻樑內陷,嘴唇迸裂。
李東陽目光一落,道:“這個人叫做李順,是我家的老僕;當時,大概聽到了拍門聲,上前去將門開啟,誰知道門一開啟,迎面就捱了一擊,飛摔七尺,倒斃當場。”
沈勝衣道:“殺他的顯然是一個殺人老手!”
李東陽道:“毫無疑問。”
他的目光轉落在左面的一株梅樹下。
另一個青衣僕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挨看樹幹,站在樹前,右手緊握看一支掃帚。
那支掃帚只得下面兩尺的一截在他手中,上半截標槍一樣,洞穿了他的小腹,再插入樹幹,將他斜釘在樹幹之上。
少女適時道:“倒在那邊梅樹下的叫李康,也是我家的老僕,他當時在打掃院子,看見李順被殺,自然就拿看掃帚衝上前去。”
沈勝衣微喟道:“可惜他一動身,對方就已衝到他面前,將那支掃帚一斷為二,反插入他的胸膛!”
少女道:“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院內當時還有四個丫環,一個老婆子,三個健僕,正開始他們今天的工作,都無一倖免,盡死在來人手下!”
沈勝衣已經看見八具屍體,沉聲道:“這已經十條人命。”
少女道:“卻只是開始。”
沈勝衣心頭一凜。
少女扶看李東陽腳步不停,同大廳那邊走去。
越接近,血腥味就越濃郁。
進大廳,出中亭,轉回廊,過花廳,入內堂。
到處屍體。
沈勝衣不禁有些懷疑是否置身地獄之中。
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這麼多屍體。
內堂當門有一面屏風,其上濺滿了鮮血。
三人也就在這面屏風之前停下腳步。
李東陽眼旁肌肉一陣跳動,道:“將屏風拉開!”
少女左手才伸出一半,沈勝衣右手已然一帶將屏風拉過一旁。
屏風之後又五具屍體,其中三具而且還是小孩子,兩男一女,最大的一個只怕也沒有十歲。
一個青年倒在他們旁邊的一張几子之上。
那張几子已碎裂,大半插入了他的腰背。
他右手緊握看一支秋水般晶瑩的長劍,劍尖卻刺入了他自己的胸膛。
劍並非軟劍,也沒有拗曲,只是他的右臂已齊肘被折斷。
他死不瞑目,一雙眼睜大,眼瞳中彷佛仍然在燃燒看憤怒的火焰。
循看他的視線望去,一個少婦倒在那邊地上。
那個少婦雖然面容扭曲,仍然可以看出是一個很美麗的女人,她一樣死不瞑目,眼瞳中充滿了悲哀,充滿了憤怒。
兩三件破碎的衣服覆在她的屍體之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