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傅御淳低緩的嗓音帶著濃濃的疲倦,一貫清冷平靜的墨色微醺,看起來倒有些慵懶。
羅熠一聽見他的聲音,腦袋立刻就短路了,他扭過頭,雙手握住傅御淳的手,壯士扼腕般喊道:“傅御淳,我會負責的!”
傅御淳挑了挑眉,神情仍帶著尚未消退的睡意,低垂著眼眸注視著他:“好啊,你要怎麼負責?”
羅熠心裡那個絕望,他真的把傅御淳給上了,完了,這回脫不了干係了,要不讓傅御淳上回來?估計人家也沒興趣。
他的臉色變幻了好幾遍,終於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羅熠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傅御淳,帶著試探,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傅御淳。
“怎麼?”
羅熠仰著臉,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變異的原因,臉頰雪白雪白的,像個糯米糰子。
然而此時他眼中各種複雜的情感混雜在一起,一眼望去,先是以下犯上的罪惡感,又有著莫名的絕望和痛苦,而最深處似乎壓抑著強烈的傾慕,以致於那雙眼裡有著讓人難以移開目光的星光。
“傅御淳,請命令我。”
傅御淳被他的眼神所攝,喉嚨發乾。只見羅熠的手順著床單摸過去,覆在傅御淳的手上。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以死謝罪。”羅熠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請您命令我,我願意為您而戰,為您而死。”
你是我的法,你是我的神,你是我至高的信仰。
男人的神態沒有半分改變,由出身所賦予,他從來就是矜貴優雅的,即使在這個時候,惦記了很久的可愛下屬自己送上門來,傅御淳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拒絕。”
傅御淳抿著唇,唇角揚起一個恰好的弧度,傾身在羅熠的額頭落下一吻。他和羅熠額頭抵著額頭,深邃的眼眸滿是複雜而無奈的神色,聲音有些發緊。
“羅熠,我不喜歡撒謊的人。”
從很久以前,羅熠總是有意無意地向他透露出這樣的資訊:我是為你而存在的,請不要在意我,不要看向我,這很多餘。
——撒謊,全部都是撒謊。
羅熠的眼裡隱隱有些什麼在劇烈地動搖著,被撼動著,最終他眼中的火焰熄滅了,別過臉去,“‘一個人在面對他自己的神的時候最不誠實:他不允許有過失。’那您就該理解我的意思。”
傅御淳挑起一邊嘴角,目光竟有些邪性,他將羅熠壓在床上,在他耳邊低聲誘惑道:“那你就想辦法玷汙你的神,把他拉下神壇,不就好了?”
羅熠心中警鈴大作。怎麼辦,前方強敵壓城,所向之處皆披靡,只要退後半分,傅御淳就以虎狼之勢將他拆解入腹。敵軍驍勇善戰,掌控著他每一處軟肋,只需發起一次進攻,就將他擊潰。
可是要怎麼做,他不需要問別人,甚至不需要思考,五年前他就知道該怎麼激怒傅御淳,怎麼讓傅御淳親手放棄自己。
他的睫毛顫了顫,緩緩一掀,黑白分明的眼睛亮得駭人。
“我不容許……任何卑劣的人玷汙您,包括我。”羅熠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多了些調笑的意味,“如果要留在您身邊,今年的新年禮物,我就不會把煙火送給您。”
傅御淳瞳孔緊縮。
在羅熠死前的一刻,正是傅御淳決定攻入道特林本家的命令下達之時。所以在傅御淳以為能和羅熠重逢的時候,天邊有無限璀璨的煙火綻放。傅御淳一直將這件事歸咎於自己,不曾想過羅熠是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然後親自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傅御淳推開了他,緊繃的側臉有發怒的徵兆:“出去!”
羅熠勾了勾唇,“是。”
他趕緊撒丫子跑出去,往角落一蹲開始逃避現實。
“羅熠,你在這裡幹什麼?”溫舜在他面前蹲下,“不用看著傅將軍嗎?”
羅熠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竄起來結巴道:“我、我跟他說了我會負責的,讓我靜靜……”
溫舜不解:“負責?”
羅熠煩躁地將他推到一邊,“小孩子別總問為什麼!”
“哦……”溫舜想了想,說:“可是你那天剛親完傅御淳就bia嘰往他脖子咬啊?吸了超級多血的,哥哥說再吸下去會有生命危險,把你打暈了。”
“啊???”
“傅將軍醒了嗎?之前失血過多昏迷了哦……”
羅熠望天,沉痛地說:“醒了。”
他到底說了什麼玩意啊!傅御淳剛才是準備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