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帶我去哪裡?方才是誰在同我說話?”我緊緊的揪住自己的衣襟。
一時間,冷哼連連。
又是方才那道冷漠的女聲。
元初笑著說道:“師叔,莫要惹師祖生氣,我們速速回去吧。”
元初叫我師叔,那他的師祖豈不是我的師父?
師父是誰?我又是誰?
不對!胤禛呢?剛才我和他明明……
清冷的聲音再度傳來:“拖拉成性!”濃霧中起了大風,我被嗆得涕淚交加。
元初同樣咳嗽不止,大風漸漸停了,元初對我笑道:“師祖已先行一步。師叔,快隨小侄回去吧。”
我拉住元初:“我方才明明不在這裡。同我一起的人呢?”
元初笑道:“師叔莫要為難小侄。”
“元初要違背師叔的意願?莫非元初眼中沒有我這個師叔?”誰叫你一口一個師叔的叫?
元初皺著眉頭。
我將心一橫:“快回師叔的話!”
元初用手指畫一個圈。我認得這樣的指法,張太虛就是這樣畫太極圖的。
“師叔,請看。”
胤禛伏在床上慟哭。
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一把桃木劍。
我心如刀絞,探手去摸他的額角,手被彈了回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一把抓住元初的胳膊,“為何我不能碰他?他的懷裡如何有一把桃木劍?”
“師叔的真身被鎖,這把桃木劍是師父替師叔尋的寄主。師叔真元離體,寄主便恢復原貌。師叔,隨小侄回去吧,惹得師祖不快,情形愈發糟糕。”元初手指揮動,一時間濃霧四起,風聲大作。
待得大風止了,元初笑道:“師叔,到了。”
元初又道:“師叔,您可以鬆開小侄了。”
是,我的雙手正死死的揪住元初的胳膊。我連忙鬆開雙手。
“師叔,請隨我來。”元初恭敬說道。
四周皆是薄霧,遠處似可看見一座小小的庭院。
元初在前面領路,我的心裡一片茫然,從此我和胤禛便天人永隔了嗎?
過石橋,踏小徑,霧氣打溼了我的鞋子,我忍不住顫抖。
元初說道:“小侄疏忽了。”元初拍拍手,我立時覺得通體溫暖。
“元初在笑話我的徒弟學藝不精麼?”冷冽的聲音近在咫尺。
“師祖,元初如何敢放肆?師叔的真元離體,不能耐寒,元初於心不忍,這才貿然出手。請師祖莫要生氣。”
又是冷哼。
“人家的徒弟個個聰明剔透,我的徒弟腦袋裡面盡是漿糊。”
眼前一花,一個女子出現在我面前。
是——她?
神仙所示的三個人當中的最後一個,唯一的女子!
我的眼淚不由自主:“娘——”
我於苦難之時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相逢的場景,她的面孔牢牢的刻在我的腦袋裡面。
我撲上去:“娘!”
這一聲呼喊情真意切。內心湧動的無盡委屈,此刻找到了宣洩的出口,我撲向她。
她怒喝道:“混叫什麼?”
她的身形快速閃開。我結結實實的撲倒在石板地上,一時間疼痛難忍。
我趴在地上放聲大哭。
冷冽的師父說道:“你的師侄看著你呢。還不起來?”
元初笑了:“師叔許久未見師祖,心緒激動也是常情。只是師叔時辰有限,拖延了時辰,元初不好交差。”
“哼!自打你去了東海山成了一山之主,眼中如何放得下我這個師祖?”
“師祖此言真是折殺元初了。”元初一直在笑。“元初不過奉公辦事,師祖莫怪。時辰不早了,師叔的事情師祖看如何才好呢?”
“她的真元受損,如今已然歷經劫難,我要收她回來。”師父冷冷的說道。
“師祖,師叔的天劫未曾應滿,師祖將師叔的真元帶回多有不妥。”
“她的真元是你帶回來的,和我有什麼相干?”師父好厲害啊。我忘了哭,傻傻的看著她。“碧落,給我起來,你跪在地上你的師侄就會饒過你?人家如今掌管一方福地,眼中如何能有你我?”
元初不住作揖:“不敢不敢。師祖生出北斗七星,有普垂醫治之功,元初怎敢不敬?天人受劫,千年一次。師叔此番的情劫未曾化解不可迴歸。元初奉公辦理多有得罪,請師祖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