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火上澆油……”
“女兒不同意退婚。”
“此事由不得你做主。”崔琚怒道,“回房去!”
“不,絕不!父親,我們不能做那種落井下石的小人行徑!”崔穎緊緊地抿著嘴唇,毅然望著崔琚。
唐朝婦女開放地位甚高,不比後世的宋明朝代那般禮教森嚴,所以在自己的婚事上,崔穎才能公開站出來跟自己的父親“叫板”。
琚也懶得再跟崔穎說什麼,惱火地拂袖而去。
“父親若是定要退婚,穎兒從此羞於見人,只好剪掉這三千煩惱絲遁入佛門……”崔穎望著崔琚的瘦削背影,一字一頓地說著,然後揚手抽落自己頭上維持髮髻的玉簪,任憑一頭青絲飄然垂下,然後一手將發一挽,另一隻手一頓,一柄剪刀從袖口裡滑落在手,寒光閃閃。
“穎兒!萬萬不可!”鄭氏夫人驚駭呼道。
“穎妹!”崔煥臉色一變,上前便要從崔穎手裡奪過剪刀。
崔進則眉頭深皺,扭過頭去。
崔琚雖然沒有回頭,但身形卻僵持在了當場,肩頭微微有了些許輕顫。
他咬了咬牙,猛然回頭望著崔穎站在原地憤怒地跺腳道,“孽障!你知不知道,張家即將大禍臨頭,如果不解除婚約,我們崔家也要受到牽連……”
崔穎俏臉蒼白,抿著嘴低低道,“女兒當日曾苦苦哀求父親早日退婚,但父親卻以兩家世交情誼為由再三不肯;如今張家剛剛出事,父親就要如此急不可耐地趕去退婚……如此行徑,豈不讓人齒冷、遭人恥笑?”
“為了所謂兩家世交情誼,為了崔家的面子,可以犧牲女兒終身;而災禍一來,情誼便一文不值……又不知父親大人將女兒的幸福置於何地?”
崔穎的話語雖然輕柔但很堅定,甚至還包含著幾分自嘲。
崔琚面色陡然一變,旋即漲紅起來,他氣得哆嗦著手指著崔穎,“放肆!敢爾!”
崔穎苦澀一笑,心頭便有些心灰意冷,雖然任憑兄長崔煥奪去了自己手中的剪刀,但眸子裡的神色卻顯得異常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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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興慶宮。
虢國夫人非常婉轉地就張家的事情,向皇帝李隆基討著人情。
虢國夫人說的這些,其實早就傳進了李隆基的耳朵。別看李隆基這幾年沉湎於酒色歌舞之中,進取之心喪失大半,但這不代表他是一個昏庸之人。
他非但不昏庸,反而是一個非常強勢的皇帝和男人。
越到晚年,他的掌控權力的**就越強。這也正是太子李亨不斷被李林甫等人構陷的關鍵因素,同時也是李亨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怠慢的根本所在。
雖然一次次的被構陷,最終都因為李隆基出面庇護而讓李亨化險為夷,但某種意義上說,如果不是有李隆基的縱容和暗示,李林甫一黨又豈敢如此肆無忌憚?
或許,李隆基正是透過這種方式來警告和敲打自己的兒子,這大唐天下的權力,始終都屬於我李三郎一人,哪怕是太子都不能染指半分。
作為大唐凌駕於眾生之上的皇帝,李隆基對於大唐中央朝廷和長安城的掌控力可想而知。可以說,在這長安城裡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能在最短的時間裡傳進李隆基的耳朵。
遑論是今日曲江池詩酒宴上,張九齡的幼子張?突然從紈絝子搖身一變為絕世才子,且又當眾向李林甫一黨發起“攻擊”,極盡嘲諷之能事。幾乎是在今日宴會剛結束不久,宮裡的李隆基就得到了訊息。
不過,他只是稍有意外,旋即一笑置之,並沒有太當回事。
但虢國夫人此番進宮,當面提及此事,李隆基心知肚明,此婦這是為張家說情來了。
張煥被栽贓,李隆基一清二楚。只是在他眼裡,張煥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卒子,為了平息事端,犧牲也就犧牲了。沒有人敢替張煥求情,求了也是白求,但虢國夫人求情卻不同了。
“聖上,奴家覺得張九齡也算是有功於大唐社稷,昔日也是聖上駕下的幹臣,如今……”虢國夫人悄悄瞥了李隆基一眼,試探著小聲道。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李隆基看似有些渾濁的眼簾陡然睜開,雙目之中精光四射,投射向虢國夫人豐腴的身上。
虢國夫人心頭一跳,不敢直視李隆基的眼神,慢慢垂下了頭去,不再往下說了。
毋庸置疑,張?的鳳儀才華讓虢國夫人很是歡喜,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