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話,葛洞天意識到,好像自打他跟自己見了面,就一句都沒說過,一直是自己的那兩個遠方本家兄弟,代替陳哥表達想法。
葛洞天想再問點兒什麼,可這時候陳哥已經回房間了。葛洞天跟自己那兩個本家哥哥說,在這兒最好安分點兒,找了麻煩自己擦屁股。說完就走了,走是走了,可他心裡始終覺得不踏實,後來回店裡之後,葛洞天給他兄弟打了個電話。
他跟他兄弟詢問葛老大葛老二的近況,他兄弟告訴他,說這哥倆有小半年沒回過村子了,不過這兄弟二人可不是什麼善茬,平時就在附近沒少幹偷雞摸狗的事兒,是他老家附近的小霸王,這點兒葛洞天也有所耳聞。
他又問葛福地,那個叫陳哥的人最近什麼情況。
葛福地聽完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鐘他問葛洞天說的可是當時住在他家東面的陳麻子。葛洞天一想,這陳哥早先還真有這麼個外號,他說就是這人,這些日子在他這兒白吃白住不說,還總勁兒勁兒的。
葛福地都傻了,說葛洞天可別大白天說胡話,那陳麻子一年前就因病去世了,怎麼可能出現在千里之外的北京呢。
“啥?死了?”
葛福地告訴葛洞天,陳麻子,也就是陳哥,一年前死於暴斃,當時村裡人都很惋惜,因為這人平時老實巴交的不招災不惹禍,好端端的說沒就沒了。因為陳麻子跟他老婆結婚十來年一直沒孩子,辦完他後世,他媳婦兒在老家守了些日子孝,前不久有人給介紹了個主,改嫁到附近村子了。
葛洞天得知陳麻子死了,腦子翁的一下。他開始仔細回想跟陳哥從見面到剛剛接觸的每一幕,陳哥那種空洞的眼神,看著確實像死人一樣,而且他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再聯想到葛氏兄弟對他那種發自內心的懼怕。葛洞天有點兒慌了。
陳麻子如果真是個死人,那他看到的豈不就是具屍體?可不對啊,他葛洞天怎麼說也是個正經的修道世家,靈寶派在道教體系裡也是有一號的,他要是連個人跟屍體都分不出來,那就有點兒太打臉了。
想到這兒,他決定去試試陳麻子的深淺。
他從店裡帶了點兒吃的,藉口給這仨人送早飯,來開門的是葛老二,當看到葛洞天突然來訪時,他站在門口一時沒反應過來,他們住的房子,是葛洞天在北京的住所,只是為了照顧他們幾個,這些日子葛洞天一直住店裡。
主人回自己的家,客人自然沒有阻攔的道理,而且葛洞天一看老二的表情,就知道屋裡有事兒,想到這兒他推門而入,進屋之後,發現葛老大正站在床邊兒,往陳麻子身上蓋被子,當時的氣候已經很熱了,晚上睡覺都蓋不住被子,更何況是白天。葛洞天問葛老大這是怎麼了,陳哥是不是不舒服,他邊說邊往床前湊,葛老二關上門,趕緊把葛洞天攔在床頭。
說沒什麼事兒,就是陳哥有點兒不舒服,而且得的病傳染,他們勸葛洞天別看了。
葛洞天說這是他家,陳哥要真是得了傳染病,得趕緊送醫院,再說明知對方得了傳染病,葛氏兄弟還呆在這兒,那簡直是太危險了,說到這兒,葛洞天往前趕了兩步,說什麼也得看看陳哥。
葛洞天繞過葛老二,他跟葛老二擦肩而過時,發現葛老大把手放到了背後,這個細節讓葛洞天很謹慎,他猜這小子應該背後藏著傢伙,不過他自恃藝高人膽大,並沒把這倆人放在心上,他擔心的只有床上躺著的陳麻子,這個是人是鬼尚且搞不清楚的傢伙,才是房間裡,葛洞天面臨的最大威脅。
他故意朝著葛老大身邊兒緊走了兩步,這樣可以縮短二人之間的距離,若是對方身上真有兇器,距離越近越不好施展。就當葛洞天剛離那床頭一步之遙的時候,躺在床上的陳麻子,突然如挺屍似的坐了起來。
本來是平躺著的,沒有任何的憑藉,看著就跟腰上有根彈簧似的,身子突然折成了九十度。葛洞天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的陳麻子,他心裡竟然有種莫名的恐懼,不光是他,一旁的葛老大嚇的都叫出了聲。葛老二呆若木雞的站在葛洞天身後,就好像這陳麻子,是洪水猛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