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早晨終於盼來了。早在十時,要麼十一時,要麼十二時,威斯頓太太的忠實信徒就一直惦記著要在四時想著她。
“我親愛的,親愛的朋友啊,”她一邊嘀咕著,一邊離開房間,下樓去了,“你總是對別人牽腸掛肚,可對自己呢,卻是漠不關心。我看你現在如坐針氈,不停地到他屋裡去瞧一瞧一切是否安排妥當。”時針指向十二點時,她恰好走過門廳,“已經十二點了。四個小時後我一定牢記要想著你。恐怕明天的這個時候,或者稍稍晚一會兒,我相信他們也許都到齊了。我想他們肯定會帶他來的。”
她將客廳的門開啟後,發現她父親的旁邊坐著兩位客人——正是威斯頓先生父子二人。他們剛剛來到這兒,就在愛瑪進來之前,威斯頓先生還未來得及講一下弗蘭克幹嗎要提前一天來,而她的父親也正在忙著招呼客人。於是,愛瑪驚喜交加,深感意外。
弗蘭克·邱吉爾確實近在咫尺,這就是那位被大家議論紛紛而又特別感興趣的小夥子。這時,有人給她作了介紹。她覺得他名副其實。他是位很棒的小夥子——無論是身材!氣派,還是談吐,都無與倫比。他長得像他的父親,和藹可親,富有朝氣。看樣子,他既豁達開朗,又聰明機靈。愛瑪油然而生愛慕之情。只有受過良好教育素養的人才會有那種風度翩翩的氣質,而他就屬於這種人。他還非常健談。愛瑪相信他這次是有意來跟她見面的。要不了多久,他們彼此就會熟悉的。
他是頭天晚上到倫多爾斯的。他心急如焚,因此將原計劃做了一下變通,儘早出發,風餐露宿,晝夜兼程,這樣就可以提前到達倫多爾斯。愛瑪為此深受感動。
“昨日我就已經跟你們說過,”威斯頓先生洋洋得意地大聲說道,“我跟你們講過,他肯定會提前來的。我聯想起以前自己也是這麼幹的。一個人總不能把時間無端地耗費在路途上啊;總想要比原計劃提前一些。如果能讓朋友們在翹首企盼前就能趕到,能給朋友們這種驚喜和歡愉,那麼路上再辛苦,我想也是很值得。”
“我很高興,這個地方令人如此賞心悅目,”這位小夥子說,“雖說迄今為止我還不能想像可去多少人家,可是到這兒後我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他父親聽完後,讚許地向他瞅了一眼。愛瑪立刻意識到,他懂得如何推銷自己。緊接著發生的一切更證實了愛瑪的這個想法。他對倫多爾斯印象不錯,認為那所房子裝飾得令人歎為觀止。他總是誇讚房子的面積真大。他對那條通向海伯利的小道;海伯利本身,尤其是哈特菲爾德等等讚不絕口,嘖嘖稱羨。還說,他對鄉村總是情有獨鍾——只有自己的故土才會讓人特別感興趣——而且總是懷著很大的好奇心,企盼著去領略一下鄉下迷人的風光。以前他從未有過這麼可愛的感情,愛瑪頓時心生疑竇。話又說回來,即便他在撒謊,可是他說得讓人如醉如痴,讓人爽心悅耳。他並不矯揉造作,也並不是誇誇其談。他那種神采飛揚的談吐和表情都似乎讓人覺得那確實發自肺腑之言。
總之,人們初次見面時總愛聊的那些話題,對他們來說也不例外。他總是問:“你會騎馬嗎?有沒有寬闊的林間馬路?有沒有像模像樣的散步場所?你們的左鄰右舍多嗎?恐怕海伯利社會活動很多吧?要知道海伯利和它的附近有幾幢漂亮的房子。舞會——你們舉行舞會嗎?這裡有人欣賞音樂嗎?”
有關這些話題,人家都給了他滿意的答覆,他們漸漸熟識起來。就在這時,他見他們的兩位父親彼此談得不亦樂乎;便聊起了有關他繼母的話題。談及她時,他極盡誇張之能事,熱情讚揚他這位繼母,正是由於有了她,他的父親才會快樂安心地生活;也正是有了她,他才感受到了偉大的母愛,並打心底裡感激她。這充分證明了他善於投機取巧、阿諛奉承,也證實了他一定覺得博得她的芳心不會徒勞無益。他稱頌威斯頓太太很恰到好處,她明白威斯頓太太完全有理由享受這些殊榮。可是毋庸置疑,他對這一點未必會知道。他懂得如何阿諛奉承,可是他對其他方面卻知之甚少了。”我父親結婚,”他說,“是最佳抉擇。每位朋友都真心為他祝福。由於建立了新的家庭,他過上了無比快樂的幸福生活,他也會永遠為此感到驕傲和自豪。”他竭盡全力,試圖表示出泰勒小姐具備這樣的優點,應當投之以桃,報之以李。然而,好像還記得,就一般情況而言,要說是伍德豪斯小姐塑造了泰勒小姐的性格,還不如說是泰勒小姐影響了伍德豪斯小姐。臨末,他好像決定要言歸正傳,便稱羨她年輕美麗。
“我早就會預料到,她風姿卓絕,溫文爾雅,”他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