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苗都浸泡在泥坑裡了,那些花苞保不住的!”
“行的!行的!”她的聲音執著,而太大的雨水落入她眼中,她根本無法看清楚他的面容,只是也管不了他是憤怒還是失望,她不想就這樣放棄,她繼續的拿起木樁一根根打入泥地中。
看著狼狽但神情堅定的她,他已經不知該如何內心的感受,“我來。”他不由分說的拿走她手上的槌子和木柴,開始打樁。
她看著他被風雨吹得凌亂的髮絲,專注的側臉,霎時,一股暖流滑過心問。他竟然趕回來幫她了?!
“你快回去!我來處理就好。”他對她大喊。
她一愣,回了神,“不!我也一起來。”
大雨一直下,兩人在雷電交加的夜色中忙碌著,一直到天泛魚肚白,大雨漸歇,萬艇鈞才一一檢查花田,珍貴的花苞有的仍被打落,要不就是整株被浸泡在水窪裡,已經沒救了,不過,還是有不少在雨棚的保護下完好如初,這全是向欣琳在第一時間搶救下來的。
他鬆了口氣,黑眸浮現笑意,“向欣琳,你看!”然而,原本站在他對面的她不見了,他臉色陡地一變,飛快的跑了過去,看到她失去意識的倒臥在泥田一隅,在晨曦下,他清楚的看到她雙手紅腫起水泡還染血破皮,血跡斑斑。
他連忙將渾身溼透的她抱起來,雖然她離窈窕纖弱還差得遠,這張被雨水沖刷了半夜的臉也仍然黑黑圓圓的,但,他一點也不覺得討厭。
在將她抱上馬匹,擁著她奔回金馥堂的一路上,他的心甚至微微發燙起來,他很清楚那是什麼,在她拚命的為他守住花苞後,不僅贏得他的尊重,似乎也贏到一份來自他心中的悸動。
向欣琳因為淋了一整夜的雨,發起高燒。
萬昶鈞叫了丫鬟為她梳洗換上衣服,也叫來大夫為她診治,她受傷的雙手擦上藥包紮好了,大夫開的祛寒藥方也差丫鬟去煎煮了,可她還是不醒來,他坐在床邊,親自為她換上冰毛巾,等著她清醒。
“花……花苞……”
連在睡眠中都不安心,唸的仍是花苞,這個女人很不同。他蹙眉盯著她,腦海裡浮現的仍是昨晚那一幕幕震撼心靈的畫面。
半晌後,她低吟一聲,緩緩的睜開眼睛,一接觸到他沉靜的黑眸,像是想到什麼,她急得坐起身來,“花苞!”
他一手壓在她的肩膀上,硬是把她壓回床上去,“你急什麼?”
“花苞沒事嗎?我想去看。”她還是想起身。
但他的手可不放,他盯視著她焦急的神情,突然撇撇嘴,冷聲道:“不用看了。”
難道……她的臉色丕變,心陡地一沉,“是全部都……”“是,全沒了,所以,你別想太多了。”避開她那雙泛淚的眸子,他看向她包紮著紗布的雙手。
他是撤了謊,但若不如此,這個笨蛋肯定不會好好躺在床上休息。
一盅盅藥品、補湯和粥湯被送進來,萬昶鈞要僕人退出去後,端來粥湯,以湯匙勺了口湯。
震驚驅走難過的情緒,她難以置信的眨了眨淚眼,他是要喂她嗎?
“快點喝,我手會酸。”這傢伙怎麼這麼欠人兇?
她臉色一變,急忙點頭,一口接著一口。
事實上,這會都過午了,他也怕她餓壞了,看到她連喝好幾口粥,接著又喂她喝藥湯,她倒乖,黑黝黝的藥不敢吭一句苦,靜靜地看著他吹了吹,同樣是一口接著一口。
但他也注意到她眼眶裡盈滿淚水,不由得低聲斥責,“良藥苦口,哭了還是要喝。”
她不是因為藥苦而哭,而是他竟然對她這麼好,還是,他這麼做是有理由的,因為她起了誓,花沒了,她也要離開金馥堂,所以這是他最後的仁慈嗎?聯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喜悅很快被苦澀所取代。
門外,小琦和三位總管、其他僕傭偷偷看著,眼中都浮現笑意。
房裡的氛圍好溫馨,兩人的互動更見無形的情絛,他們都替苦盡甘來的向欣琳感到高興。
這一回發燒,向欣琳整整躺了三天。
好幾回她都想到花田去看看,但都被萬昶鈞攔阻下來,本想趁著他出門時,溜到花田去看,沒想到他哪兒也不去,反而是誰有什麼事要問、要籤的,都得到她房間的側廳來。
怎麼回事?是監視她?怕她離開時偷帶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離開嗎?
就連小琦也不讓她見,她想謝謝那一天,她和其他人冒著被辭退的危險幫忙她救花也不成!
悶悶的躺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