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卻表露出了要做持久戰的決心,士兵正伐木搭營,挖坑搭灶。東齊軍兩次出兵騷擾,南楚軍都輕鬆應戰。對峙的前兩日就在風平浪靜中過去。
這日,隨著傍晚的來臨,不安的氣氛也正在高漲。
劉辰庚站在角樓上向西江原南端遠望,兩營之間的林地已經剷除大片,南楚軍營盡入眼底,只見那軍營之中黑漆漆一片,並未點火明燈。
〃殿下,你看南楚又是合意?〃宋漢青問道。
諸葛長琨在一旁搖著蒲扇,他知道結義兄長正在考驗劉辰庚,笑而不語。
劉辰庚遠遠凝視了柱香時分有餘,收回視線。他回視己方軍營片刻,才道:〃他們並不知道我們已經得知‘金焰毒龍丹'和‘火彈'的存在,外面又盛傳我生性多疑,這麼做恐怕是故佈疑陣。今夜南楚熄燈,是要引起我等的疑心,為防他突施奇襲,夜不能寐。又或者是想引起我等的畏懼之心,來日若是迎戰,擺出團龜陣形防禦,好讓他燃起毒霧害我東齊。〃
〃殿下高見。〃宋漢青拱手躬身,笑得甚是欣然,又問道,〃那依殿下之見,我們。。。。。。〃
〃傳令,今夜做足明日早飯的分量,夜間值守照舊,眾兵士則都枕戈待旦。明日不吹晨起號角,雞鳴時分各自起床備戰。〃頓了一頓又低聲道,〃傳令領陣參軍,明日擺鶴翼陣。〃
下得角樓,只見孫鳳梅和糜去病正聊著什麼事情一邊等待他們。
孫鳳梅見宋漢青老懷大暢般撫著雪白的長鬚,諸葛長琨則高深莫測地告了個罪退了開去,雖不知那三人適才在上面商量了些什麼,但也覺著心中高興,兩步跟到師兄身後。
劉辰庚看著歲寒三友各自離去,也啟步前行。夕陽漸下,從士兵們的營帳間透過七彩的光暈,師妹孫鳳梅不離不即地跟在他身後,有片刻的疑惑,彷彿回到了那段無憂無慮的時間中,那時也是俗事纏身,卻因身邊有一人的陪伴,時間過得那麼快。
很多事情,在當時是沒有察覺的,甚至覺得那一段時間的淪陷,簡直就像開玩笑一般無聊。但是隨著年歲的增長,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一段過往不但不能如他所願地忘記成空,反而越來越是鮮明自然,好像已經深深滲透進了他每一寸的記憶。
那個少年,即使得到了他的寵愛,也從來不會強人所難。即使受到了別人的輕視和錯待,也只是不屑地撇撇嘴,然後轉個身就忘記了。
還有那一日,在雪地中,也是夕陽,也是七彩的暈光,有一個人揹著夕陽輝光吹著笛子。若影不知道他就在他身後,一直一直地聽,聽著那笛子中的疑惑和迷茫。
他當時心中也有迷茫,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為這個不起眼的少年停下腳步,為什麼要讓他一直呆在自己身邊。
這樣的心情變化,快得像是開玩笑。。。。。。
又或者可以說……無聊。
終究是一個下人,終究是司徒家的人,終究不可以與他共度一生。
但是,在那次九陽教的突襲中,為自己解毒止血的那隻手,像火炭般炙燒了他的面板。
若影他吹著笛,眼睛卻比劍更鋒利。他站得很遠地看著,明明不曾對視,卻覺得那視線一下子刺穿了他的心。
第一次見到若影舉劍,自林海如手中接過正在跌落的長劍,然後對著親族下手。一劍、兩劍,每一劍都在少年得意的司徒雨及身上開了止也止不住的血口。那隻執劍的手分毫不見顫抖,堅決,毫不猶豫。
於是他猶豫了,這樣的人,怎麼能夠棄若弊履。於是回過頭來想要補償,覺得若影終究還是會感激自己的眷顧,仍然留在他身邊。
但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就連離開他都做得這麼堅決,不留餘地。
這些年,似乎已經將那個少年忘記。但是,為什麼,僅僅是這一縷相似的陽光,又讓他回想起來了呢?
他又為什麼想要忘記呢?
或許是因為,那永遠離別的那一個夏日,他倒在地上,渾身麻軟,看著若影漸漸接近的臉龐,看著他將自己的面具摘下,那碎落的黑髮散落在自己面上。。。。。。或許在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若影已經用他自己的方式報了仇。
永遠地離開,就是最殘忍的復仇。
劉辰庚身上一顫,停了腳步。
因為師兄一向都是毫不停留地大步前行,孫鳳梅沒有反應過來,又往前多走了一步才停了下來。此時正好與師兄並肩,側目仰望,只見劉辰庚面無表情,瞪視著不餘刺目僅見暗紅的夕陽。
〃師兄?〃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