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的,媽。”
在決定回來時,我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我可以面對的,真的可以。
“以後誰都不許再提那個刺耳的名字,聽到沒有。”母親大人頒下懿旨。
“為什麼不提?把頭埋進沙堆裡不看,事情就不存在了嗎?那你當人幹麼?去當鴕鳥算了。”父親大人的聖旨更絕。
眼看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又將宣告終結,我無力地嘆了口氣。“爸、媽,你們能不能維持二十四小時不吵架?真的,二十四小時就好!”
這樣的要求夠卑微了吧?
小的時候,學校教唱“可愛的家庭”,我一邊唱,伴奏是乒乒乓乓的物體摔落聲,和音是此起彼落的叫罵……
再唱下去就是嚴重的自我欺騙了。
如果每個家庭都像我們這樣,那法律規定小孩不可以離家出走,真的是很不人道的條文。在這種環境下成長,還能發展出正常人格,沒有扭曲成社會問題人物,連我都佩服自己。
也許他們應該慶幸,這三年我是到世界各地遊歷,而不是在綠島唱綠島小夜曲。
也許還是有避不掉的時差問題吧,回臺灣的第一個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個鐘頭,周公遲遲不肯垂憐,我放棄地坐起身,下樓倒杯熱茶暖身。
時序入了冬,有點冷。
經過父母房間,門正巧開啟。
“還沒睡?”父親壓低了音量。
“讓爸說中了,時差作祟。”
“那到書房來,我們聊聊。”
我想,爸等著這個“聊聊”很久了。
我無言地跟在身後。
一進到書房,他直接拉開某個抽屜,向我遞來一個紙盒。“這是這三年當中,你所有的私人信件。”
我放下杯子,伸手接過,拿起一疊大致翻看,“這麼多?”
“這叫多?還有不少是被你媽攔劫到,一把火燒掉的呢!”
媽幹麼要攔劫我的信?
我帶著困惑逐一看下去,扣除掉幾封朋友的來信,高中、大學同學會的邀請函或結婚請帖,以及不重要的廣告信函外,最主要的,全是來自同一處的信件。
在細讀地址前,我已認出那娟雅的字跡,胸腔猛地一陣撞擊,手中的信件如片片雪花飄散開來。
“這麼受打擊?”爸挑眉看我。“光是收到信就這樣,還說什麼已經無所謂了。”
“爸,她……”平靜的心湖,全因觸及往事而再起波濤。
“從你離開到現在,一直都沒斷過,三、五天就一封,害我時常要和你媽搶信箱。”
我彎身拾起一封封的信,心亂如麻。
初步估計,起碼有上百封。
爸爸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撿信的動作,問著:“你會去見她嗎?”
“會吧!”撿完信,暫時擱放在桌上,我以能力所及的自然態度回應。“她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嗎?電話呢?有沒有改?”
“你走後,她就搬回臺北了,手機也在兩年前換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