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越來越不耐煩。本想三言兩語把這個“老鄉”打發了,孰料這個鬍子兵喜歡神聊,你不搭理他,他也能滔滔不絕地侃下去,還像牛皮糖似的粘著這支家鄉騎兵。
“首都好哇,我一直想去看……”
“咦?那邊是什麼?”
“什麼……喲!”
軍官的手朝後一指,鬍子兵一扭頭,後腦勺上突然捱了一計錘擊,倒撞馬下,跌在路旁昏了過去。
莫西河口。
丹西祭祖立碑後,挈婦將雛,在一眾衛兵的陪護下登上一艘大型運輸艦,扯起風帆,緩緩北上。
凱魯和別亞抬著昆達到甲板上吹風散心。
丹虎丹豹尚是首次乘船出海,跟著密爾頓在船頭船尾到處亂跑。
小美、小伊、卡琳爾、奈絲麗、蓮娜以及小姑娘瓦萊娜,一邊帶丹鳳、昆斯等四個小寶寶出來曬太陽,一邊在遠處看著三個小傢伙發瘋,群雌粥粥,鶯鶯嫋嫋。
猛虎軍團這個大家庭真可謂人丁興旺,父輩英雄恰當盛年,風華正茂,下一代兒郎又開始了茁壯成長……
丹西沒有加入這場在艦隻甲板上舉行的其樂融融的家庭遊樂會,反而走進了底艙一間陰暗的廂房。
房內的小床上,躺著一個面容憔悴的少女,正是血老之得意門生藍衫兒。
與艾哈邁德講和,必然開罪藍衣派,引來對方的報復尋仇。這夥刺客雖不怎麼起眼,卻個個精於暗殺,端的令人防不勝防。
猛虎軍團素來是寧我負人,勿人負我,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一旦當你是敵人,絕不會講任何客氣。
隱伏在沙漠帝國軍中的四藍被丹西施計出賣,不僅假休倫之手除去禍害,還賣給沙漠帝國一個大人情,表達出自己的和平誠意。
藍衫兒則被狄龍打成重傷,生擒活捉。
丹西本意也是借刀殺人,假狄龍之手除去藍衫兒,然後將罪責推到他頭上。血老即使返來報復,也多了一個狄龍做仇家。
讓狄龍多幾層顧忌,本就符合丹西的心願,而血老仇家越多,丹西自己的人身安全係數也就越高。因為來自刺客派的很大一部分威脅,被轉嫁到了其他人身上。
殊不知狄龍亦非善類,精於算計的聖瓦爾尼領袖看穿了丹西的遺禍之計,出掌打傷藍衫兒卻不取其性命,反將皮球踢回去,把女刺客交由丹西處置。丹西無法,只有笑納,暫且接下這個燙手的山芋。
對於這樣一個山芋,吃吧,嘴巴會燙得起泡,腸子會燙得打結,就這麼拿著吧,又實在有些不甘心……
丹西搬條椅子,坐到床邊。
這個他甚至不知道名字女刺客,此刻美眸緊閉,呼吸微弱,臉色慘白如紙。
一探脈搏,丹西就知道,狄龍那一掌,幾近把她拍成廢人。藍衫兒背上的護體真氣被完全拍散,全身經脈移動,穴道錯位,即使能治癒,全身武功只怕也無法復原。
當然,丹西自己曾經被毒龍子打得更慘,卻在與伊森進行驚險的內力較量中治好了內傷,知道這並非不治之症。
他的體內也含有部分邪惡的氤氳黑氣。雖然黑衣派、藍衣派與紅衣派的武功不同,但內息在性質卻非常相似。丹西試探性注入一股內力,立刻引起藍衫兒體內散亂真氣的強烈反應。
這不是異質內息間的抗拒和排斥,而是一種頗為和諧的融合與共鳴。
丹西心裡在猶豫。
藍衫兒是血老自小調教出來的高足,她絕不像在皇宮深院裡長大的伊莎貝拉那麼容易降服。丹西如欲趁機控制此女,弄不好會被反噬一口,為自己帶來血光之災。
這是一場非常危險的遊戲。
玩,還是不玩呢?
或許是這個軍官一念仁慈,或許是他怕發生命案惹出麻煩,沒有要鬍子兵的性命,不過這一下掌擊,也讓鬍子兵昏迷了很長時間,待到他幽幽醒轉的時候,已經是已過去了半日光陰。
揉揉眼楮,馬兒沒了,路上行軍的人也完全換了一撥,但士氣是一樣的低迷,走路的神態是一樣的無精打采。
“媽的,邪乎!”
鬍子兵站起身來,回憶起昨日的怪事,胡亂地咒罵道。
或許,那匹馬原來的主人也是這樣被一個無良軍官欺負了吧。鬍子兵一邊這樣替自己解嘲,一邊拖著沉重的腳步上路。
沒有走多遠,他就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喝聲 “讓道,讓道!凱提南亞騎縱奉命衛護京師,阻路者軍法處置!”
“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