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先生,”戈勃特皺眉道:“你的計劃雖然很出色,可你忘了,在南部草原上,丹西尚有四萬騎兵可以趕來支援。”
“不錯,是有這種可能,所以我們必須保持行動的絕密性。”伊森沉聲道:“不過,計劃被丹西提前覺察的可能性極小。丹西怎麼可能想到,鳩蠻人能夠無私地派出全族兵力來幫助沃薩?沃薩、鳩蠻又能立刻與胡狼重修舊好,迅速結盟對付猛虎軍團呢?”
“等他發現這一切,貝葉與摩盧已經陷入了慘境。按丹西的脾氣,他很可能親自引兵北上,救援或者接應被困友軍,對此,我倒是歡迎之至。因為到那時,我軍圍殲蒂奇斯生番也好,圍之打援也好,儘可以根據形勢從容決斷。”伊森狠聲道:“說句實在話,我更傾向於後者哩!抓住丹西,所有問題可以迎刃而解!”
言罷,伊森笑吟吟地看著戈勃特。
“伊森先生,你要什麼條件?!”
戈勃特呼吸急促,聲音有些發澀。他雙頰潮紅,嘴角抽搐,眼冒兇光,只緊盯著洞口那幅地圖,以至幾乎忘卻了一切……
從慘敗後的極度沮喪消沉,到發現可以借貝葉騎隊重整旗鼓,部分恢復地位和實力,信心和希望又慢慢佔據心靈……
然後被伊森告之的蒂奇斯全族南下的訊息,一下子掉進冰窖,徹底墮入沒半絲光亮的絕望之中……
最後,這個神秘的怪老頭大手一轉,竟然能夠頃刻間翻雲覆雨,將死馬醫活,把已經鐵定玩完的殘局整個翻盤!
在地獄、天堂、地獄、天堂連踩四個來回,大悲、大喜、大悲、大喜連翻四個跟頭的戈勃特,饒是他心思狠辣,智慧超卓,也有點受不了這種折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惟有一絲的警惕告訴他,看起來比散財童子還無私,比救命菩薩還慈祥,比天使還可愛的伊森老頭,絕不會毫無條件地這麼幫襯自己。
不過,戈勃特已經打定主意,什麼條件都答應!
當人不夠冷靜,陷入痴迷的時候,就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
讓悲喜連續衝擊心靈,讓美好前景佔據頭腦的戈勃特,忘記了向自己提個醒,為什麼則尤會變成那種詭異的模樣,為什麼伊森要漏夜在這個偏僻的山洞拜訪,為什麼他要把那幅絲織地圖遮住洞口……
伊森可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條件?那就是……”伊森展顏一笑:“我需要一個比則尤更好的傀儡!”
說話間,伊森雙袖揮出,灼熱的氤氳黑氣直擊戈勃特而去!
知道灰狼谷慘敗後,小速帝發現,胡狼族長西格爾蒼老了許多,偉岸的身軀也似乎一下子佝僂起來。身上受到的創傷,加上內心的怒火,令他顴骨深陷,面黃肌瘦,人都有些失形,必須整天躺臥在羊毛氈上休養度日。
當然,西格爾也沒有完全閒著,他派出大批騎手,要求所有殘存的胡狼部落,全部帶著畜群趕來灰狼谷集結。 一方面,在這緊急的時刻,為了全族的生存,必須均分剩餘的牲畜,保證儘可能多的族人熬過寒冬。另一方面,胡狼必須聚集兵力,以便向他族搶掠生存資源。
此外,那個欠下胡狼人纍纍血債的閃特瘦猴貝葉,正在繼續北進,去進攻沃薩人的老巢。對此,西格爾樂觀其成。那隻閃特猴子不管戰勝戰敗,都必然穿越胡狼的地盤迴家,而到那時,西格爾已經集結好了部隊在半途恭候。
無論如何,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他也要掏出貝葉的心肝下酒,把那個閃特猴子的皮剝下來做靴子,把他的肉切下來灌作香腸!
今晚上,情況頗為異常。平素裡,即便釋出命令時也沒精打采的西格爾,心情開朗了許多,甚至有幾抹紅潤映上面頰。
跟著族人待在一起的速帝與哈莫,今晚也特別高興。他們剛剛跟隨西格爾將一隻兇猛而通人性的禿鷲放飛天空,此刻又把馬兒牽到谷口的河邊飲水。
兩個小孩一邊互相嬉鬧,一邊比賽,看誰的水漂打得更遠……
在凍土高原一條小溪邊,也有一個與速帝和哈莫年歲相仿的小孩 ──摩盧的兒子摩瓦,正聚精會神地聽著蒂奇斯新任“大巫師”── 年輕的馬塞拉斯主教講故事。
“暴君不讓摩西帶領族人離開。於是摩西對暴君說,你若不放我的百姓走,上帝必使你的牲口染上瘟疫,而我們的牲口卻安然無恙。
事情果然發生了……“
“啊!在大荒原上戈勃特的馬兒染上馬瘟,丹西領主的戰馬卻沒受什麼損失,這是不是上帝旨意呢?”摩瓦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