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但猛虎軍團總能倚靠自己的綜合能力,發揮自己在其他方面的相對而非絕對的優勢,來與這些可怕的敵人周旋。而如何揚長避短,根據具體形勢和具體條件排兵佈陣、行軍作戰,正是考驗統帥的指揮才華和應變能力的試金石。
具體到今晚的戰場,猛虎軍團看似進展緩慢,其實他們卻擁有一個極大的優勢。
因為蠻騎要阻住猛虎軍團的進攻勢頭,掩護大部隊逃離,不能退得太快,因而其機動性實際上已經喪失,不得不借助超強的靈活性加以彌補。
如果戰役在正常條件下進行,儘管猛虎軍團佈局嚴整,遊牧騎兵也不是沒有應對之法。蠻族面對這種陣法嚴密、整體作戰能力強的敵軍時,他們慣常使用的大縱深進退,以令人無法想像的高速度脫離和接近敵軍,人為地製造戰機。不斷的來回多次後,即便鐵板一塊似的敵陣也有可能在不知不覺中被拉長拉寬,出現脫節或鬆散等現象。只要機會出現,優秀的遊牧輕騎兵可以在高速運動中,瞅準虛隙,朝著命門,實施突如其來的猛烈衝擊。這種戰法異常陰狠,往往能一刀插入心臟,頃刻間割斷敵人的指揮神經,令其迅速瓦解和癱瘓。
不過今天,這一招卻失去了用武之地。由於必須要遲滯和阻止敵人的前進,阻擊蠻兵就不得不持續不斷地與敵軍保持接觸。他們無法轉身逃逸或者僅在對方的射程打擊範圍之外遊蕩,否則無法減緩敵人穩健而快速的整體推進速度。而步騎配合的猛虎軍團,無論近戰還是遠射,在裝備方面都佔有很大的優勢,只要處於他們的攻擊範圍之內,吃虧的就只能是蠻子。故而雖然前進速度緩慢,但傷亡對比情況對猛虎軍團相當有利。每延擱對手一刻的時間,都有大隊的遊牧騎手從馬背撲落到泥濘的大地上,大群徒步作戰的蠻兵橫屍荒野。
黑黑的雨夜中,猛虎軍團的戰將們並不清楚蠻族在實施總撤退,眼前的敵人不少,打得也佔便宜,他們自無不可,對局勢相當滿意。
總體而言,猛虎軍團是在穩步推進,蠻族騎兵在積極防禦,一邊牽制打擊,一邊緩步後退。但仔細分析,在這場夜襲進攻中,五路大軍形勢各異,苦樂不均。
五支大軍中,威達的南線部隊打得最為艱苦。
在此處,不是在進攻,反而是在防守。
老仇人季爾登已經布好了陷阱,圍好了獵場,集結了大軍要對這個昔日的敗將痛下殺手,血洗當日淚河上遭受的恥辱。撤退令雖然打亂了季爾登的計劃,但威達的先手搶攻,卻恰好衝進了預設的伏擊點!
這裡本就是重兵集結區域,有四萬蠻族騎兵在此阻擊。此外,周圍很多雖然坐騎病倒,但聞得打鬥聲而被激起血性的蠻族步兵,大約四萬人也趕來助陣。人數雖然只佔相對優勢,但地利卻居於絕對有利位置。猛虎軍團南線分部的第一波衝擊中,一個騎兵萬人縱隊就猛地遭到來自側翼蓄謀已久的反突擊,被季爾登一下子截斷,半數騎兵不是被敵軍的狼牙棒砸落馬下,就是被逼得退入可怕的沼澤地裡。暴雨讓陰風沼澤變得尤其鬆軟,黑夜中無法視物,流沙泥潭一下間把無數人馬吸入黑暗的深淵。
一開始就遭到一記悶棍,威達不得不暫停進攻,組織防禦。可是狹長的地形無法有效地佈置戰陣,只能背對沼澤,以低迎高,勉強構造一個有長度沒厚度的條形陣。
蠻軍能充分發揮自己的特長,進行排山倒海般的進攻,而猛虎軍團卻只能負隅頑抗,漫長正面上任何一處被突破切斷,就有可能遭受被敵人分段殲滅的可怕災難。
如雲的蠻族戰士,像狼群一樣嗥叫著撲上來撕咬。困於其間的猛虎軍團南線分部,如一頭被圍的烈性野豬,齜出長長的獠牙,亂頂猛齧,困獸猶鬥。
獨臂威達指揮若定,嚴守門戶。他僅剩的一隻手,揪著那把特製勁弩,一弩四箭,彈無虛發。麾下步勇騎隊,騰挪調轉,無論山崩海嘯,兀自咬牙堅挺,無論多猛的惡浪,都用刀劍矛槍,用血肉之軀,狠狠地擋回去。
這根手指不僅被蠻兵的絲線緊緊纏住,而且被刀劈劍砍,形勢非常不利。不過,全軍將士的堅強意志,將這根手指凝成鋼筋鐵骨外包金剛罩,切不開,扳不斷,扭不彎,擰不折,一時半會,優勢的遊牧聯軍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雖然損失慘重,但將士們沒有絲毫的沮喪或疲憊,他們視死如歸地防禦,築起一堵衝不垮的銅牆鐵壁,將一群群活蹦亂跳撞過來的蠻兵變成冰冷的死屍,讓草原上的鮮血,和著天上的雨水,灌溉大荒原的褐黃色土地……
各支部隊中,丹西的中軍人數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