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各族內部排程兵馬、傳遞軍令,各族之間結盟締約、外交來往,都有一套信物體系,以標識使者的身分。手持金箭者,那都是各族首領的全權特使,許可權極大,地位也非常尊崇。像那個接待他們的紅袍巫師這種小吏,即使見到兩個小孩,也只能把疑慮藏在心裡,根本不敢有任何怠慢。
密爾頓和速帝進了帳篷。那個接待的巫師告退出去,負責招待貴賓的侍者使女接手兩個小孩,在旁邊小心伺候。
兩個小孩坐在狐皮椅子上,一邊烤火,一邊吃乳酪點心,一邊小聲地交談。
“把這個吃下去。”密爾頓在速帝的手心放上一顆綠色的藥丸。
速帝感到,這藥丸子苦中帶股腥味,非常難吃,可看看密爾頓的臉色,也只得和著奶酒把藥吞下肚去。
坐下玩鬧了一會後,那個紅袍巫師陪著一個身材高大,鳩蠻貴族模樣的人掀簾走入帳內。
“在下則瑞,累尊使久候,還望海涵。”看著面前的兩個小孩,則瑞也是一肚子疑問。可那枝表明身分的金箭確係真品,花紋暗記也核對無誤,無論多麼古怪,必要的禮儀則瑞還是得做足。
“則瑞將軍不必客氣,”密爾頓站起來像模像樣地還禮:“小使密爾頓,欲覲見伊森先生,請將軍代為安排。”
“伊森先生正在會客,尊使有事,跟我商議亦可。”
前幾天,戈列塔和赤拉維被丹西釋放歸來,可一到鷹巢峽谷基地就被伊森藉口諮詢敵情軟禁起來,這些日子,老妖一直在對他倆進行審訊。
除此之外,則瑞也想打聽點資訊,瞭解一下丹西派來的這兩個小使節到底有什麼要緊事,是否要搞什麼幕後交易。
隨著伊森在沃薩、鳩蠻兩族建立巫師體系,向各家族、部落滲透勢力,並進而發展到明目張膽地剝奪武士階層的權力,則瑞也越來越感到自己正在被老妖架空。很多軍政要務、機密事宜,老妖不再找他商量,而是直接給他的那群紅袍弟子們下令。若不是伊森還需要他來訓練禿鷲,估計則瑞也跟赤拉維等人一樣的下場了。
“不是我不相信將軍,而是丹西領主和摩瓦族長吩咐,一定要跟伊森先生單獨面談。訓令在先,還請將軍包涵則個。”
密爾頓一副老氣橫秋,煞有介事的樣兒,則瑞無法,瞟一眼身旁的紅袍巫師,點頭離去。
丹西主持的會議討論了很久時間方才散會,不過,敲定的事項卻並不多,大多數問題都是議而不決。
猛虎自治領自起兵立業開始,就是不停的浴血爭戰,而今方算站穩了腳跟,有了一段喘息休養的時間。可是,如欲進一步發展壯大,方方面面的問題就接踵而來,走廊內外各個國家、各方勢力的牽制和掣肘也越來越多。如何平衡內部利益,增強凝聚力,提升實力,挖掘潛力;如何處理好詭異複雜的國際關係,拉攏最有價值的盟友,最大限度地孤立敵人,提防任何存不測之心的小人,都絕非旦夕可以敲定的。
新政權就像一艘剛剛經過驚濤駭浪洗禮的船,看似平靜的海面上,依然存在著暗礁潛流等無數不可知的危險,稍有不慎就是災難性的後果。選擇哪條航線,經過哪片海域,更需要有全域性性的戰略眼光,靜下心來細細斟酌。
謀臣戰將,都只是建言者而非決策者,主意還得自己拿,後果也得自己承擔,這艘船的掌舵艄公,只能是丹西本人。在基礎逐漸夯實,基業已經奠定的情況,更需要謹慎從事,寧可迂緩無功,不能孟浪致敗,以免前功盡棄,半途而廢。
丹西在會議結束前,引用了一句曾一統西大陸數世紀之久的澤西帝國鼎盛時期的名言,向與會心腹表明心跡:“沒有誰在準備戰爭時,能夠像澤西人那樣小心謹慎,也沒有誰在進行戰爭時,能夠像澤西人那樣英勇無懼。”
情況也確實如此,丹西提一旅之師起家立業,轉戰四方,建城立都,吞併閃特,艱辛衛國,最終堅持著挺住了打擊,鞏固一塊不小的地盤,擁有了一支逐鹿爭霸的雄師。不過,這也為他招來了更多的嫉恨和更大的阻力。
以前是大半個中央走廊聯合遊牧蠻族同時發難,而如果繼續擴張,則很可能遭致走廊東邊的巨無霸呼蘭帝國的無情狙擊,引來戰神柯庫裡能的全力介入。拋開個人恩怨不談,這位對手無論在可呼叫資源、軍事實力、人生經歷、戰爭經驗、名聲威望等各方面都要強於自己。如此局勢、如此敵人,丹西怎敢草率成論,倉促定奪?
兩盟半島及其相關問題,很多情報資料都帶有傳聞性質,內裡詳情無從得知,幕後黑手雲山霧罩,詭異難測。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