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一聲,“被抓到這裡來,對外面的資訊一無所知,不知道亦宸會不會中了他們的圈套,我怎麼能好得起來?”
到了這種時刻,她還在擔憂單亦宸的安危,楚雲飛有些吃味起來,然而他知道,紅薇對單亦宸的執念不是一朝一夕煉成的,此刻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是陪伴和等待。
堂堂一個西南軍區的首長,在下屬面前一向嚴厲冷酷,然而此刻面對紅薇,卻溫柔得彷彿要滴出水來,他靠在與她一牆之隔的另一側,伸手忍不住觸控著她的氣息,明明隔得如此之近,可他卻沉默著無法說出自己的心意。
楚雲飛從沒有想過要為了一個女人花費自己的心思,從小他所要做的,無非是努力做一個優秀的軍人,可是紅薇的出現對於他來說卻是魔咒一般的存在。
說不清哪裡觸動了他,他就是無法忘記她的容顏。
儘管現在身處監獄,可他卻因為能夠和她呆在同一個地方而感到高興。他甚至私心地希望這場美夢能夠做的久一點。
當然,這些話他絕不會告訴紅薇。
楚雲飛緩緩閉上眼睛,沉入迷迷糊糊的睡眠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從睡夢中醒來,只聽到隔壁傳來紅薇輕微的悶哼聲。
楚雲飛忍不住靠近了,低聲道:“紅薇,你身體不舒服?”
紅薇輕聲“嗯”了一下,不再說話,只是痛苦地捂住腹部,臉色蒼白,額頭的冷汗滾滾落下。
楚雲飛稍一沉吟,就清楚了紅薇的疼痛是女人每個月的生理疼痛。
他脫下外套,從外面伸了出去,沉聲道:“你先把衣服拿過去蓋著暖和一下。”
紅薇勉力爬起來,伸手接過外套,“謝了。”蓋在身上之後,果然暖和了許多,她忍不住將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想要埋進他給的溫暖裡,心裡油然升起一股感激之情。
輾轉反側半天,她始終沒辦法睡著,於是扭過頭輕聲道:“楚雲飛,你睡著了嗎?”
從監牢那邊傳來一陣輕微的悉悉索索,“還沒。”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房頂,喃喃道:“我也睡不著,不然咱們聊聊天吧,一個人待著實在太無趣了。楚雲飛,你說萬一這次我死在這裡了,單亦宸他會想念我嗎?”
她沒等楚雲飛回答,立即自說自話笑道:“我總想著,萬一有一天能夠用死換來在他心裡的半點位置,那也是很好的,只可惜,我越是追著他,他離我越是遙遠,你說,為什麼愛情這種東西這麼折磨人呢?”
她絮絮叨叨說了那麼多,一點都不像是眼鏡蛇特種大隊的隊長那副狠厲果斷的模樣,楚雲飛聽著她的喃喃自語,忽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第一次在特訓營裡見到她的模樣。
那是她剛剛當上特種兵,剪了很短的頭髮,和一群穿著迷彩背心,留著板寸頭的男兵站在一起,個頭雖然矮小,卻輸人不輸陣。
他有意想要逗逗她,於是出了一個題目,讓他們繫著安全繩從高達七十米的高空跳下來,當所有的男兵們咬牙紛紛跳下時,只有她站在上面哆哆嗦嗦不肯下來。
他從望遠鏡裡看到她抱著一旁的柱子驚恐萬分時,忍不住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揮手下令,果斷決絕地丟擲一個字,“跳!”
長官的軍令透過喇叭傳達到了她的耳邊,首長髮話了,她不能不跳!
於是,她膽戰心驚地邁出第一步,隨後,在眾人仰起頭觀望到失去耐心的一剎那,咬牙尖叫著縱身躍下。
他始終記得那個莽撞的女孩兒從七十米高空笨拙地跳下時臉上的驚恐和蒼白,也始終記得當她著地以後默默轉過身去流淚的模樣,要多少艱難才能夠熬成現在的她?
楚雲飛忽然慶幸單亦宸愛的是倪筱爾,至少在他清楚自己喜歡的人是紅薇時,還有機會能夠追到她。
紅薇自然是不知道長官的心思的,她聽見隔壁悄無聲息,以為楚雲飛終於睡著了,於是輕聲哼著歌曲,悠揚的曲調飄蕩在空蕩蕩的監牢裡,像是一首哀慼的輓歌。
楚雲飛靜靜地閉上眼睛,在她的歌聲中靜靜地沉下心來,他聽出這是一首南方小調,溫軟甜糯,像極了年少時在母親的身邊聽到的曲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紅薇的歌聲逐漸消失,平靜的呼吸穿了過來,楚雲飛知道她已經睡著了,忍不住起身靠在鐵欄杆上,從他的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她纖秀的背影,他看得入神,竟然沒有察覺到窗外已經逐漸天亮了。
小莫是在接近中午被帶回來的,兩個男人架著他,將他扔進了牢裡,紅薇激動地抓住欄杆,眼神中射出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