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2 / 4)

動。布蕾妮隔著桌子伸手過去,想安慰她,卻在快觸到她手時停下,因為怕她會畏縮。凱特琳張開手掌,給布蕾妮看手心和手指上的疤痕,一把瓦雷利亞匕首曾深深割開血肉。然後她開始談論女兒。“珊莎是個小淑女,”她說,“隨時隨地都有禮貌,討人歡心。她最愛聽騎士們的英勇故事。大家都說她長得像我,其實她長大後會比我當年漂亮許多,你見了她就明白了。我常遣開她的侍女,親自為她梳頭。她的頭髮是棗紅色,比我的淺,濃密而柔軟……紅色的髮絲猶如火炬的光芒,像銅板一樣閃亮。”

她也說到小女兒艾莉亞,但艾莉亞早就失蹤了,現在多半已經死亡。然而珊莎……我會找到她的,夫人,布蕾妮就著凱特琳夫人不安的形影起誓,我決不放棄。若有必要,我寧願犧牲生命,犧牲榮譽,犧牲所有的夢想,也會找到她。

經過戰場之後,道路沿海岸延伸,夾在波濤洶湧的灰綠色海洋和一排低矮的石灰岩丘陵之間。布蕾妮並非路上唯一的行人,沿長長的海岸線有許多漁村,漁民們透過這條路將魚送去集市販賣。她經過一名漁婦及其女兒們,她們肩頭擔著空籃子,正在回家。由於她身著甲冑,因此她們都以為遇到了騎士,直到看見她的臉。女孩們互相竊竊私語,打量著她。“你們沿途有沒有看到一個十三歲處女?”她問她們,“一個藍眼睛、棗紅色頭髮的貴族處女?”夏德里奇爵士的事使她警覺起來,但她必須不斷嘗試。“她可能跟一個小丑同行。”但她們只是搖頭,用手遮掩著嘴巴咯咯傻笑。

在她到達的第一個村子裡,光腳的男孩們跟著她的馬跑。漁民們的笑聲讓她難堪,她為此不得不戴上頭盔,結果後來的人便把她當成了男人。一個男孩要賣給她蛤蜊,另一個賣螃蟹,還有一個賣自己的妹妹。

布蕾妮從第二個男孩那兒買了三隻螃蟹。離開村子時,天空開始下雨,風勢漸大。風暴要來了,她望著海面,心裡尋思。一路上雨點敲打著頭盔,令她耳朵嗡嗡作響,好歹比海中的漁船要舒服一些。

繼續北行了一小時,道路分岔,此地有堆亂石,顯然是座荒廢的小城堡。右邊岔道沿海岸接著蜿蜒前進,通往蟹爪半島,荒蕪貧瘠的沼澤地;左邊岔道穿越丘陵、田野和樹林,通往女泉城。雨下得更大了。布蕾妮跳下母馬,牽它離開道路,到廢墟之中躲雨。在荊棘、雜草和野榆樹之中,城牆依稀可以辨別,但築城石像小孩的積木一樣散落在兩條路之間。主堡的一部分仍然矗立著,其三座塔樓跟破碎的城牆一樣由灰色花崗岩砌成,但它們頂端的城齒是黃色砂岩。三頂王冠,她透過雨水凝視,三頂金冠。這肯定是霍拉德家族的家堡,唐託斯爵士或許就出生於此。

她牽馬穿過碎石堆,來到城堡大門口。城門只剩下生鏽鉸鏈,但屋頂依然完好,裡面不漏雨。布蕾妮將馬系在牆壁的燭臺上,摘下頭盔,甩幹頭發。當她尋找用來點火的乾柴時,聽到馬蹄聲漸漸接近。她本能地退入陰影之中,躲到從路上看不到的地方。她和詹姆爵士上次就是在這條路上被俘的,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騎手是小個子,她一眼便看了出來,原來是瘋鼠,她心想,他在跟蹤我。布蕾妮的指頭伸向劍柄,不曉得這夏德里奇爵士是否認為遇到了好獵物,因為她是女人。格蘭德森伯爵的代理城主就犯過這樣的錯誤。他名叫亨佛利·瓦格斯塔夫,當時六十五歲,是個自負的老頭,鷹鉤鼻,頭上佈滿老年斑。訂婚那天,他警告布蕾妮,婚後要做個得體的女人。“我不許我的夫人穿著男人的盔甲到處亂跑。這點你必須服從,免得我懲罰你。”

當時的她十六歲,已精於劍術,在校場上勇武過人,卻仍有點羞澀。她鼓足勇氣告訴亨佛利爵士,要她接受懲罰,須先打敗她才行。老騎士氣得臉色發紫,他穿好盔甲,要教教做她女人的本分。他們用鈍器交手,因此布蕾妮的釘頭錘上沒有尖刺,可她仍舊打斷了亨佛利爵士的鎖骨和兩根肋骨,婚約也隨之解除。這是她第三個未婚夫,也是最後一個。從此之後,她父親不再堅持要她結婚。

假如跟蹤她的是夏德里奇爵士,很可能將面臨一場惡鬥。她不想跟那人合作,也不想讓他跟隨自己找到珊莎。他具有一種由嫻熟武藝而生的從容自信,她心想,但他個子小,我胳膊比他長,也更強壯。

布蕾妮跟大多數騎士一樣強壯,而且她以前的教頭說,像她這樣高大的女人原本不可能如此敏捷。此外,諸神還賜予她良好的耐力,古德溫爵士認為太不可思議了。用劍盾打鬥十分辛苦,勝利往往屬於最能持久的人。古德溫爵士教導她作戰要謹慎,保留體力的同時,引誘對手,消耗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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