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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漢超哪裡知道,這位出身於封建家庭的所謂大家閨秀石玉芳,活了二十四歲,還是第一次在男女問題上動真情呢。她本來早已有了未婚夫,她祖父在她剛生下來不久的時候,就把她許配給當年顯赫一時的北洋軍閥外交官陸徵祥為孫子媳婦了。後來陸徵祥當了外交總長,在袁世凱主持下籤訂了喪權辱國的“二十一條款”。袁世凱倒臺後,他率領全家跑到比利時,他本人人了修道院,當了外國洋和尚,他的孫子也流落到異鄉,再也沒有音訊了。在這種情形下,石玉芳本來應該獲得愛情上的自由,至少可以另選配偶。可是,她的封建家庭不允許她這樣做,說是訂婚就等於結婚,寧守“望門寡”,不準解除婚約。石玉芳一怒之下,衝出家庭,進了女子中學,以後又拼死拼活鬧著上了北京大學。在這裡,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愛上了一個男人——李漢超。像她這樣的女性,不愛則已,一愛就像祝英臺愛上梁山伯一樣,至死也不肯罷休。從封建家庭衝殺出來的女性,在愛情上倒有她堅貞不屈的一面呢。
一九二八年發生了濟南慘案,日本侵略軍在濟南屠殺中國軍民達五千多人,激起了全國人民的憤怒。李漢超英勇地參加了戰鬥,在鬥爭中加入了中國共產黨。不久,他被捕了。
從李漢超參加鬥爭,一直到被捕,石玉芳都緊緊地追隨著他。他被抓進監獄,她在獄外奔走呼號。她用眼淚和誓死相從的至誠打動了她的寡母和她一位有活動能量的舅舅。於是李漢超在黨的多方營救和石玉芳舅舅的努力下,被釋放出獄了。
愛情經住了考驗,在大學畢業那一年,他們結婚了。婚後,石玉芳的寡母一定要讓他們夫婦搬到那大宅院裡去住,李漢超一口拒絕了。
“九一八”事變爆發時,正趕上石玉芳生了一個女孩。李漢超顧不上產後多病的妻子,為救亡運動日夜奔忙,有時一連幾天不回家。
一九三一年末,正是大雪紛飛的隆冬季節,經李漢超自己的請求,黨批准他到東北去,到抗日鬥爭的第一線去。
接受任務的第二天就要動身,他要和幾個同志,一同趕到煙臺,搭乘一條貨船,從大連進東北。
他回到家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沒有告訴妻子真情,只說要到山東去一趟,很快就會回來。他收拾東西,溫柔的妻子給他做了頓可口的飯菜。他沒有喝酒的嗜好,但有時高興了也喝幾杯度數小的水果酒。妻子這次特意跑到街上買回一瓶青島葡萄酒,又買了一隻三味醬鴨和幾個醉活蟹。
小女兒才四個來月,李漢超很少抱她,今天抱起來卻不願放下。孩子會笑了!眼睛那麼大,那麼亮,真像她媽媽。只是太蒼白了些,這也像她媽媽。李漢超仔細地看了看妻子,她的兩腮陷了下去,臉顯得消瘦,眼睛更大了。這時妻子也正深情地看著他。她微笑著,笑得那麼甜蜜,那麼幸福,幾個月以來很少看見她這樣笑。她也喝了幾杯葡萄酒。
妻子摟著小女兒睡下了,她身體弱到力不勝酒的程度。
李漢超沒有睡,他伏身在一盞孤燈下奮筆疾書……
第二天早晨,石玉芳在一陣嬰兒啼哭聲中醒來的時候,李漢超已經出走了。她一翻身坐起來,見枕旁放著一封信,忙拆將開來,清晰、剛勁的筆跡展現在眼前——玉芳:我走了,是往山東走了,但那不是終點,要從那裡漂洋過海,到東北去,到祖國最需要我的地方去!那裡有我的家鄉故土,有我的父老兄弟,他們如今都在日本帝國主義者的鐵蹄下掙扎著,呻吟著。他們在呼喚我,像受難的母親在呼喚她的孩子!這呼喚就響在我的耳邊,我幾乎每天每夜都能聽見。我如果不投身在母親的懷抱裡,我將睡不安席,食不甘味。幾個月來,你不是已經感覺到了嗎?你不是常常問我:為什麼你睡得那麼輕?吃得那麼少?又起得那麼早?又為什麼常常煩躁?為什麼?那時我不能告訴你,告訴你又有什麼用呢?只會更增加你的憂愁。現在,我告訴你了。這就是我為什麼,忍心拋下你和可愛的孩子遠走塞外去的主要原因。我想你完全弄明白以後,一定會同意我去的,雖然這對你來說是非常痛苦的。
我去了!我是懷著這樣一種決心去的:不打敗日本帝國主義者,決不離開戰鬥崗位!日本侵略者肯定會被我們擊敗、粉碎!我們一定會勝利!但是得什麼時候才能聽見那勝利的禮炮聲呢?我說不清楚,因為敵人現在還是強大的,我估計最少也得十年吧!
玉芳,十年,這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你的青春完全失去了。而且是否就是十年?十年後我是不是還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