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秀英是個普通農村婦女,長得說不上漂亮,但也不難看。個子不高,微黑的臉,扁鼻子大眼睛,看上去長得很清秀。特別是跟李大成到了狼峪以後,整天不務農事,在家只管做飯洗衣、照顧李大成和孩子,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顯得比普通的農村婦女要文雅洋氣一些。她是十年前在被地主搶去做小老婆時被李大成救下的,後來兩個人就結婚成家。她本來就是個受苦人,在李秋麗、李大成的教育和影響下,思想覺悟有了很大提高,也逐漸幫著做起了抗日工作,縣委收到李大成蒐集的情報,大部分都是透過她送給尹大爺傳到縣委手裡去的。當李大成在家與偽軍中的黨員開會時,她就為他們站崗放哨,應該說她也是個積極的抗日工作者。她聽了丈夫李大成的話,也不禁為特戰隊擔心起來。現在三浦一郎和黃大牙對李大成監視很嚴,如何將這一情況及時送出去,她心裡也很著急。沉默了一會兒她對李大成說:“大城,我去找尹大爺,看他有沒有辦法給縣委送個信。”
李大成在屋子裡渡著步,他擺了擺手對馮秀英說:“先不急,我總覺得這可能是個圈套。以前三浦一郎任何行動不但不讓我知道,連張佔武都不告訴,今天卻突然開會把明天的行動提前公佈出來,這不符合常理。這種反常的舉動,是個陰謀!秀英,你以買菜的名義通知四江、松年和樹山他們到家裡來,商量一下對策。”
李大成說的這三個人,都是他在張佔武的偽軍裡發展的黨員,名義上是拜把子兄弟,實際上都是同志。四江叫程四江,是李大成手下的一個排長,今年二十六歲,西程店人。松年叫李松年,是李大成的遠房兄弟,二十一歲,被李大成安排在黃大牙的便衣隊。樹山叫劉樹山,二十四歲,劉官莊人,是張佔武“皇協軍”二大隊的一個班長。他們經常以到大哥家喝酒的名義,在李大成家湊情況研究問題。他們在蒐集情報、暗中做抗日工作的同時,也正在積極地聯絡人員發展關係,策反“皇協軍”反正起義。按照縣委的指示,這項工作要慎之又慎,條件不成熟決不能草率行動,以免給整個工作造成損失。 。。
第二十四章 三
第二十四章(3)
馮秀英按照李大成的意思,手裡提了個竹籃出了家門。她剛出門就看到一個村民打扮的乾瘦男人正在門前轉悠,看到馮秀英從家裡出來,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嘴裡還哼著小曲。馮秀英一看便知這是一個來監視她家大成的特務無疑,因為村裡的人這些年讓張佔武和鬼子折騰的連飯都吃不飽,還哪有閒情哼小曲唱小調啊。走近了馮秀英才看清他是黃大牙手下的得力干將刁三,人送外號三刁蛋,也是個經常幹偷雞摸狗勾當的地痞二癩子。馮秀英大大方方地迎上去:“喓,這不是便衣隊的刁三兄弟嗎。怎麼今天這麼悠閒呀?”
刁三尷尬地笑了笑說:“啊李太太,買菜去呀。”這傢伙確實刁,既掩蓋了自己的真實目的又不失禮貌。
馮秀英知道他是個難纏的主兒,不想與他多磨牙,邊走邊說:“買點菜打點酒,這不老李的那幾個把兄弟天天來喝酒,真煩死人了!哎,刁三兄弟到家門口了,一塊進去陪他們喝兩盅?”
刁三一聽像獲得了什麼似的,趕忙說:“不啦,我還有事呢。”他話音剛落,程四江迎面走來,他知道這是刁三來監視老李的,就故意大聲地說:“哎嫂子,不用買了,我把酒菜都帶來了,不能整天光吃你喝你的,老三老四來了嗎?”
馮秀英故意埋怨程四江說:“四江,不是嫂子說你,都老大不小的了,整天除了喝酒就是打牌,也不想想以後成家過日子的事?”
程四江嘿嘿一笑說:“嫂子,別整天瞎為我們操心,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是何年。先吃了喝了再說,明天還不知道自己的腦袋是不是長在自己的脖子上呢,你說是不是刁班長?”
刁三心不在焉地應付著“是是”,他看馮秀英沿街向東走去,程四江也進了李大成家的大門,他放慢腳步待馮秀英拐出衚衕,他迅速轉身悄悄地來到李大成家門口,側耳細聽沒有什麼動靜,然後扒著門縫向裡窺探。突然,程四江猛地一拉門,只見刁三兩手扶空噗哧一聲,這小子就實實在在地趴在了門洞裡。這一跤摔得可實在不輕,只見刁三滿臉是血,鼻子搓去了一大塊皮肉,上嘴唇裂開一個大口子,兩顆又黃又大的門牙也不知去向。一看他那狼狽相,程四江強忍著沒有笑出來,他驚疑地說:“哎呀刁班長,你這是怎麼啦?你看看你看看,我是好心好意來請你進去喝酒的,不知你也來到門前了。你看這事怎麼說的,真是關門擠腳就是巧了。”說著程四江把刁三拉了起來。“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