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原來真得有許多無可奈何,殷奶奶教了他武功,使原本一文不名的李南群如願成為一個能快意恩仇的江湖客。他能快意恩仇嗎?他生命中至愛的沈夢憐已失去了,他往日的自由生活也失去了。他依殷奶奶之命娶了殷梨,去做其他每一件事,包括殺人。然後他就是拼命的習武,練功,拼命到令殷奶奶也吃驚的地步。她也許還沒有想到,李南群拼命的原因不是為了更好的完成她的下一個任務,而只是為了擺脫她的控制,擺脫一顆棋子的命運。
想到即將的自由,李南群不由自主的微笑一下,恰好撞上殷梨熱烈的雙眸,使他的心一顫,隨之一涼,思緒又無可奈何的回到現實中來,心情低落下來。他悻悻別開頭,又一次加快腳步,殷梨也加緊了步子,緊緊相隨。李南群有氣,索性棄了大路,拐進了路旁的樹林。不料那林子甚大,繞來繞去反而越走越深。前面忽然一聲斷喝,“站住!”李南群、殷梨一愕。只見林子裡走出一個女子來,是弱水宮的漂雨,漂雨的臉凍得象冰一樣,冷冷道:“弱水娘娘在此歇息,臭男人滾開。”李南群認得漂雨,想起當日對他的嘲弄羞辱之言,惱意更深,脖頸一梗,道:“什麼狗屁娘娘,我偏要進去瞧瞧。”
漂雨罵道:“不知死活的東西,只怕進得去卻出不來。”殷梨有些怕了,小聲說:“我們回吧。”李南群負氣道:“我偏進去。”甩開殷梨大步向前,殷梨猶豫一下,緊緊相隨。遠遠地,看見一婦人打坐在林間的空地上,身後是弱水宮其餘三女。李南群還想再走近幾步,看清弱水娘娘的模樣,誰知空中飄過一陣香味。李南群、殷梨均感心口一悶,軟綿綿癱倒在地。
第十章往事只堪哀玉劍作沉埋 豔陽高照。
黃塵滾滾的路上獨自行來一騎。馬上之人風塵僕僕,似乎已趕了不少路。馬走得並不快,馬上之人也不揮鞭催趕,任由它碎步而行。
竹淚覺得她的全部精力都在與李弱水那場可稱驚天動地的比鬥中損耗怠盡了。與李弱水共同生活了二十年,竹淚沒想到,原來她的武功竟也高到如此令人吃驚的地部。雖然竹淚也知道,李弱水所受的內傷絕不會比她輕,否則她不會輕易的放過自己。可她畢竟還有弱水宮這個養傷調息的地方,那兒有各式各樣的療傷聖藥,有侍女殷勤服侍。而自己,居無定所,無人相助,一旦李弱水先她一步痊癒內傷,她必定會再度天涯海角的追殺。對於這一點,竹淚深信不疑,對於自己的親生妹妹尚且能下毒手,何況竹淚已深諳她的全部隱私,已不亞於她的眼釘肉刺了。
想到這裡,竹淚心裡更是著急,心口一熱一痛,鮮血幾欲奪喉而出,她忙深吸一氣歸納丹田,略略平復一下胸口的疼痛。眼見天地蒼茫自己卻不知何去何從,著實黯然,輕撫馬背上的鬃毛,輕輕說:“馬兒,馬兒,你可知哪裡是我的安身處,你若知,就帶了我去吧。”馬似乎聽懂了她的話,低嘶一聲碎步向前。竹淚倦極,俯於馬背上合目養神。
等她醒來時已近黃昏,夕陽已失去正午時分撩人的酷熱,顯得通紅通紅,鮮豔如血,泛著妖異的令人透不過氣來的光芒。竹淚四顧左右,前無村,後無店,顯然也錯過了可投宿的客棧。她幽幽道:“馬兒,我讓你帶我去該去的地方,你卻帶著我到了荒郊野外,難道我註定只能與人群分離,過孤獨的日子嗎?”馬搖頭擺尾又向前而去。只轉眼之即,太陽已落到山那邊去了,天空顯得昏暗起來,竹淚卻意外的發現前方有一座建築物,急急趨馬過去,原來只是一破棄已久的廟宇,大門半倒,門口的楹聯倒還依稀可辨“有感即通千江有水千江月,無機不被萬里無雲萬里天”。再往裡看,蛛網遍佈,塵土滿地。竹淚身心俱乏,也顧不得骯髒,跌跌撞撞衝進去,一頭栽倒在地。寒意更深更重,傷口一陣一陣的痛,加之頭暈眼花,頭痛如裂。
竹淚裹了裹身上單薄的衣衫,自忖必須馬上療傷,否則定會傷重而死。強打起精神,將氣凝于丹田,功行周天。豈料她受傷後定力大減,腦中胡思亂想,不覺真氣走岔,霎時“氣海”穴中一口真氣如脫韁野馬般在她周身各脈各穴狂奔亂走。竹淚一驚,自知心緒不寧,一念之差已走火入魔,恐怕此地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心中悽苦,目中淚如泉湧。
廟外傳來步履聲,一人進廟而來,徑向竹淚走近,隨隙亮起一道微弱的火光。竹淚的心一陣緊縮,隱隱感到那人蹲下身來,有呼吸的熱氣只入她頸間。那人似乎倒抽了一口冷氣,脫口叫道:“走火入魔。”竹淚想推開那個人,可手足難動,大口大口的血從口溢位,也將她僅有的理智與清醒一點點耗盡。
正在這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