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的。”
“鉅款個屁,跟你說了我們那邊一塊錢不是這邊的一兩銀子,算起來一塊錢也就相當於三四個銅錢,五萬塊只合四五百兩銀子,你不知道,我們天朝房價奇貴,我媽到現在還住我姥姥留下的一套老房子,真想把我的兩萬兩銀子寄給她買房啊……”廖青兒露出一個令何當歸感同身受的落寂表情,何當歸正想寬慰她時,廖青兒搖一搖何當歸的胳膊,笑道,“咱講點兒開心的事,上個月的詩茶會之後,羅白瓊跟彭大帥哥進行到哪一步了,我不信你真的沒去看那場好戲!”
何當歸研究著酒盅上的白梅,輕笑道:“看倒是沒特意去看,不過我路過那間廂房時,剛好在外面賞了半晌梅花……”廖青兒發出響亮的倒噓聲,何當歸毫不在意地繼續說,“倒是也沒聽見什麼大動靜,要是真鬧大發了,就算彭時不樂意,死活不肯娶她羅白瓊,羅白瓊寧可做姨娘也會賴著他啊。所以我猜,大概就是親了兩下就把那彭時弄醒了吧,幸好只是如此,否則那彭時醒後一股子邪火竄上來,沒準兒會掐死她呢。堂堂羅府嫡女跑去給表兄做姨娘,多麼屈辱的一段婚嫁,多麼引人遐想的背後原因,光彭家那邊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咦,那你娘呢?”廖青兒跟廖之遠不愧是一世兄妹,很有尋根究底的求知慾和探索精神,托腮道,“她也是羅府嫡女啊,羅府論門第還比何府略高一些,她為什麼要忍辱負重的去當什麼龜毛姨娘,離婚就離婚唄,把族譜上的名字一刪就走人!幹嘛要改成姨娘?不做美大叔的妻,當然也不做他的妾!”
何當歸微笑:“我娘人傻,想不通這層道理,一開始聽說何校尉外面有了個外室,還把那個妾寵上了天,要星星有星星,要平妻有平妻,我娘她就一味的哭鬧,求丈夫回心轉意,但從未想過跟何校尉決裂。後來外面的那位被接進了何家門,何校尉領著她去給重病的老父磕頭,還將她是風塵女子一事詳細道出,立刻氣死了老父,彼時我娘也在那裡侍奉公公湯藥,莫名其妙就頂了一樁疏忽照料,致令公公斷藥而死的罪名,當場就收到一紙和離文書。”
廖青兒張口結舌:“美大叔這麼陰險!跟這種男人還多說什麼,離婚離婚,協議離婚吧!”
何當歸一曬:“你大概以為,我們這裡的‘和離’跟你們的‘協議離婚’差不多吧?其實不然,和離與休妻實際上差別不大,都是由男方說了算,自古以來,女方在夫家不論受了多大委屈,最多回孃家住幾天訴訴苦,斷斷不會主動提出‘和離’二字。在她們的眼中,夫就是天,夫就是根,她們既不能高過天去,亦不能自斷其根,就像何阜,他對我娘那般絕情,我娘至今也寫不出一封和離文書去寄給他,我娘迂腐懦弱也就罷了,羅家中老太太是個有主意的人,也真心心疼我娘,可她也講不出讓我娘‘休夫’之事。去年我曾探過老太太的口風,你知道老太太說什麼嗎?”
“她說什麼?”
何當歸平靜道:“她說,她和我娘之所以跟何阜這麼幹耗著,全是在為我打算,想讓我出嫁的時候有一個掛牌爹爹。若是跟那何阜和離了,我娘兩次嫁人,又兩次和離之事傳出去,我的身價也跟著又貶了一層,將來議親就更難了,好人家的公子恐怕連收我為妾都不行,因為就算那公子喜愛我貌美,想擺在家裡觀賞,他的父母也不敢讓出身不清白的人進門,玷汙了他們家門庭和祠堂。”
“哈?這是什麼見鬼的道理?你娘沒嫁著好男人,幹你什麼事?”廖青兒不忿道,“為什麼他們和離,你就跟著貶值?誰定的這條規定,真欠扁!”
“這就是鐵一般的規則,自古已然,無人能去動搖,女子三從四德,以夫為綱以夫為天,既要順從夫君,輔助夫君,又不能太能幹,讓夫君的威嚴受到損傷,”何當歸仰頭望天,於是那一行直上碧霄的白鷺就倒映在她的一雙黑瞳裡,“我前世衝撞了這條規矩,不就被撞得頭破血流麼?”
廖青兒摸著下巴思忖了片刻,突然問:“曾嶽蓮,呃,就是你那個後孃,聽說當年是個紅極一時的花魁姑娘,你的出身比起她來是小巫見大巫了,她怎麼能進何家的門庭和祠堂,當了美大叔的正妻呢?美大叔的老爹被氣死了,他老孃還硬朗得很呢,經常跑去明佳坊聽戲和看連續劇,她怎會同意讓兒子娶那個曾花魁?”
何當歸收回看天的目光,隨意望向了對岸,不意間撞上了文翰帶幾分邪氣的目光和微勾的唇角,她暗道一聲晦氣,偏頭去看溪流中的木杯,此時已經流到了錢家姐妹那邊。“這一點我也是偷聽老太太跟湯嬤嬤的對話,兩個人罵罵咧咧的絮叨出來的,她二人是站在羅家的立場上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