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我就變成這樣了。”
何當歸又好氣又好笑,板著臉告訴她:“雖然你這麼引人注目,參選秀女的確危險,可你知不知道,私自毀壞容貌去逃避選秀,查出來要砍你父親的頭!你平時愛玩兒也就罷了,可是跟皇宮大內有關的事,是不能拿來開玩笑的,命會讓你玩丟的。你哥是錦衣衛,就算你選上去,他也能把你刷下來,你何必冒殺頭的危險弄壞自己的臉?下次不懂先來問我,不要再自作主張!等哪天我也治不好你的臉,你就知道哭了。”
她去裡間配了瓶溫和的花露,調進溫水裡,讓青兒洗了回臉,又留她在竹園住些日子,把臉養好再走。
青兒洗完後覺得臉上疹子立刻就不痛了,悔青腸子地說,該早點來找何當歸。她拿著鏡子照了一陣,突然睜眼驚呼:“糟了!我中了周菁蘭的計了!”
※※※
花園裡,宴席在紫儀亭重擺,眾人擬題作詩,氛圍又漸漸緩和起來。不少大膽開放的小姐,捧著美人扇坐到了孟家公子的席位中間,鶯鶯燕燕的一片嬌語吟詩,煞是動人。換做從前,孟瑛也會非常享受,可現在,自從青兒離席後,他就魂不守舍了。
這時,北邊的四架屏風隔出的小空間裡,有驚呼聲傳出,引得所有人都回頭看。這一看可呆住了,那兩個不用人攙扶就自己走出來的人……是彭珍珠和藍鳳凰!
這怎麼可能?她們兩個都撞破了頭,就算能救回來,至少也得臥床幾個月吧?頭部的傷可不是一般的筋骨小傷,一旦被風邪侵入,人說死就死了!
最叫人叫絕的是,彭珍珠的眼神不再直勾勾發呆的了,她在薄荷的陪同下,上來給各位公子、夫人、小姐見禮,並清楚地自述身世:“小女子名草花,是羅府對街買豆腐的豆腐西施,父母都在堂,完全不認識羅川芎夫人,只是有一回,幾位夫人圍著我說‘好像、好像’,還指指點點著說笑了一回,我也不明白是為什麼。直到前天,他們羅府的管家一錠銀子把我叫進府去,我才知道是讓我認什麼‘親孃’,我當然不肯,他們就嫌我扮傻子不像,怕我說漏了嘴,好像在算計著什麼。最後,我喝了一碗茶睡過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媽呀,羅家謀害人命,把一個好人給毒傻了,只因為她長相跟羅川芎一模一樣!
眾人哄地一聲,開始交頭接耳地交談,其中說的最多的,就是清寧郡主的絕世好醫術,能把死人扎活,把傻子紮成正常人。乖乖,往日只在戲文裡聽說過這樣的神醫,現在竟親眼看見了一位女神醫!
看彭珍珠和藍鳳凰,先前都撞得頭破血流,眼見活不得了,當時,眾人只記得何當歸眼神冷靜,說話沉著,有條不紊地佈置了一番,也沒用什麼續命寶藥人參、龜板,簡簡單單幾樣東西,人就被救活了!他們記得何當歸救人時,第一步用的是銀針,而且不像普通大夫那樣謹慎小心,輕易不敢下針,她的動作十分輕巧,扎針跟玩兒似的。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三清針法”?郡主跟羅家有些關係,但聽說“三清針法”是傳男不傳女,傳嫡不傳庶,難道郡主是偷師學來的?
從前,連說書先生的臺詞裡都贊羅脈通是“三清針法”第一人,有這樣那樣的能耐,可誰也沒見過他救人,對“針灸功效倍於湯藥”的說法也將信將疑的。現在,眾人眼神複雜地看著彭珍珠和藍鳳凰的頭上幾近癒合的傷口,還有奕奕神采的眸光,心中委實受到一次滌盪。
“嗚啊!”周小姐又哭開了,“既然她有這樣的本事,為什麼拿來救兩個賤人,卻不救我娘?”
周圍的小姐夫人們都有點煩這個周小姐了,開始還覺得她可憐,現在就只覺得她沒有一點家教,在別人府上做客,請人家“秘藏”的絕世神醫,如果是這樣的無禮蠻橫態度,誰願意伸出援手?
一個小間隙裡,小丫鬟把一個瓷瓶交到孟琳手裡,小聲告訴他,這是七奶奶讓拿過來的藥,說讓掩人耳目的擱進周夫人口中。現在人群密集,當然不可能掩人耳目,於是孟琳將瓷瓶收進袖籠,靜等時機。大夫都宣佈過周夫人的死訊了,這瓶總不可能是起死回生的藥吧?難道是驅除屍臭的藥……孟琳猜測著。
過了一會兒,應天府尹毛道行趕來了,連大夫、仵作都一起帶了過來。
經過查驗,加上一些知情人的證詞,周夫人心悸氣短的病症已經有超過十五年,早就把她的身體拖得很虛。周家老爺又是個寵妾壓妻的,一幫美妾令周夫人經常生大氣,這個病連三天就發作一次。聽說今天赴宴前,周家內宅也不平靜,周夫人本就是帶著氣過來的。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