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再灰溜溜地鑽回去也不大像話,於是她就攛掇著二三十人一塊兒往竹園去。這些人都是何當歸挑選丫鬟時,被刷下去的人,她們不能登堂入室地伺候,就在園子裡做些灑掃漿洗的粗活,處處陪著小心,想等何當歸一個恩典,留下她們做正式的竹園下人。
同時,洳姨娘和褒姨娘那兒還沒開始挑人,人已經跑了一半,她們非常生氣,也沒了選人的興致,只留了十幾個粗使丫頭就罷了。
何當歸在心裡把算盤一打,兩個姨娘房裡各有八九人,梅園的粗使十五人,這麼一算,她們那處每月裡的下人開銷,包括例菜銀子和月錢,加起來就是二十兩銀子。
這倒也還罷了,跟她原先的理想標準是一樣的。然後,她園子裡也用不了多少人,可以壓縮到五十兩銀子,這樣一來,公中發到她手上的下人用度,每月都能節省二百兩銀子,快趕上她一個郡主的俸祿了。
青兒啃著鴨子腿,嘆氣道:“孟瑄那麼有錢,你幫他省這個錢幹嘛?別理會這些小事了,趕快生個主意,把那兩個小妾打發走了是正經!”
何當歸詫異地笑道:“好端端的,打發走人家做什麼?人家也沒惹過我,自從那天見了面,人家至今還在禁足中呢。”
青兒把眼一瞪,教育她說:“不是東風壓了西風,就是西風壓了東風,你們的男人是同一個,所以註定永遠都是敵對關係,過一百年也不會變……你對何家還懂得先下手為強的道理,怎麼對著兩個居心叵測的小妾,你反而變糊塗了呢?”
何當歸不在意地說:“青兒你反應過激了,誰家不是三妻四妾,若都像你說的這樣激烈,這世上早沒人了。大家既然都嫁進了孟家,當然得學著和平相處,況且,就算弄走她們,照樣會有新的送進來。那天打牌的時候,蘇夫人的話裡就透漏了給幾個爺納妾的意思呢。哦,說到蘇夫人,我吃了午飯還得去看看她的情況,快點兒吃吧。”
青兒不可置信地問:“孟瑄已經有三個了還不夠,還要往家裡帶人?”
跟何當歸一比,青兒反而變成了著急的那一個,有點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意味。何當歸笑了笑,喝一口旋覆花湯,用輕鬆地口吻說:“孟瑄的人根本不在這裡,就別編排他了,這些後宅的事都由蘇夫人負責安排,連孟瑄也不能做主的。大抵京城的風俗就是如此,公子哥兒們擁紅倚翠,外人是羨慕不來的。”
“薄荷!碧螺!”
突然,何當歸聽見院子裡有些爭吵的聲音,揚聲叫了薄荷進來,問她發生了什麼事。
薄荷衝院子裡一指,不滿地說:“還不是那些小丫頭們子,小姐你已發了話,說不留她們了,可她們還是一味的纏。”
碧螺也補充道:“就是說嘛,開始時她們只做些劈柴、挑水和掃地的活兒也就罷了,我還想著為那些人說情留下,從三百錢的小工做起。可小姐您不知道,她們這兩天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了,剛才聽說小姐在用午飯,有幾個人還想進屋裡來伺候。我已說了,您不喜歡吃飯時屋裡人多,她們不光不信,還諷刺我不懂伺候的規矩,又一個人獨大。”
何當歸失笑,看樣子那群小丫鬟們不太安分,給薄荷碧螺添了不少麻煩,幾天下來積了不少怨氣了。
想了一想,她吩咐說:“給先前錄用和後來自作主張進來的三十個丫頭們說,我原本就只留了五個一等丫鬟的名額,陪嫁的四個已經內定為一等了,再往上加,恐被人說我過得太奢侈。既然現在人超標了,那麼,月錢提升的規則不變,但是變成了三十個丫鬟裡競選出五個一等丫鬟,餘者都是四百錢的三等丫鬟。你把這個話傳她們聽,讓她們自己考慮去吧。”
薄荷神情淡淡的,只是答應一聲,就出去傳話了。碧螺聞言,竟是大鬆了一口氣,面上露出點喜色來。
這裡面卻有個緣故,她與薄荷的地位不一樣,薄荷是跟小姐何當歸時間最長的丫鬟,而她、山楂、青果三人,則是小姐南下路過廬州時,在當地買的丫鬟,後來當成陪嫁丫鬟跟進了孟府。
薄荷一直領的都是一等丫鬟的月錢,在這個園子裡有著不可撼動的大丫鬟的地位。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心智比較鈍的山楂,博得了小姐的喜愛,也提成了一等丫鬟,每天都做近身伺候的美差,吃穿都是精細的。只有她和青果,可能心竅更靈活些,不是小姐喜歡的型別,不論她們怎麼殷勤服侍,小姐都不抬舉她們。
碧螺雖然也頂著個“陪嫁丫鬟”的名兒,自認為親疏跟孟家的丫鬟不可相提並論,但一直到現在都是領三等丫鬟的月錢,只有伙食比三等丫鬟好,頓頓加菜,餐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