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後彈開去,可腳還在他手裡,腦門卻重重跟床頭招呼了一聲,“咚!”她疼得眼冒淚花,他居然還笑:“這下扯平了,一撞還一撞。”
她含著淚花爬起來,要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他自然不放人,單手壓制住她,不弄疼她,卻也讓她不能自由行動。他探臂取過那盞松針茶,含了一口,俯身扣住她的下頜,執意要將那口水哺給她。兩人無聲地搏鬥了一回,最後他終於如願了,喂水後又享用了一番美人香津的伺候,饜足地鬆開她躺回枕上,笑道:“火氣這樣大,就該多吃點松針茶。”
何當歸發現自己又很沒出息地沉淪在他的吻裡,直到他放開了她為止,她都不知今夕何夕、此身何身地留連在他的溫存密網中。她流淚笑道:“這也是一報還一報,我從前欠多了,現在又能還多少?”
孟瑄以懷中的空間收納了她,安撫道:“別使氣了,現在跟從前也沒什麼差別,一樣的地方,一樣的人,什麼都沒變化。”
他從後方環抱住她,一隻掌心覆在她的腰側,另一臂在她胸前攬了一道,掌心搭在她的纖頸上,源源不斷的熱意從他的身體導向她,漸漸就撫平了她的尖刺。等她平復了心情,慢慢向睡眠靠攏的時候,他輕輕拍她,示意她往外間屋子看。
有一個博古架上的古董小碗,搖搖晃晃地往他們這邊飛著,沒有一隻手拿它,也沒有一陣風吹它,可它就確確實實地往這邊過來了,像變戲法一樣……孟瑄點指著那隻碗,附耳告訴她:“這個就是我的本事,所以,當時我不是不救你,而是凝神在遠處控制那塊屋瓦的墜勢,讓它砸不疼你。丫頭,我沒有不管你。”
古董小碗飄搖著,一路過來,最後落進她的手裡。她輕輕摩挲著那隻碗,彈指“叮”了一聲,想起那時候,堅脆的一片瓦落地不碎的奇事,於是信了他的話,抱著碗闔上眼。
過了一會兒,孟瑄還沒睡著,低低發問道:“你跟段曉樓相識?你們很熟?”
“不熟,一般認識。”她已有了五分睡意,迷迷糊糊地答道。
孟瑄猶豫一回,才慢慢說:“一開始,我覺得屋瓦在你頭頂落下,巧合的驚人,很難說是一場意外事故,所以我最先懷疑的是韓扉送來的那些工匠。可你又說,他只來修過一回門檻,除此之外沒再有別的工事,我就又去確認了一回,負責看管那些人的暗哨,都說他們很規矩,也沒擅離修葺場地的行為。”
她打個哈欠說:“好了,別多想了,我會去查此事。”
孟瑄接著說:“昨日我遇上段曉樓時,他就蹲伏在水謙居的三樓屋頂,雖然只有一瞬,但是我清楚看見他在那個地方停留過。”
嗯?她的睡意消退了三分,沒大明白孟瑄什麼意思。半晌之後大約懂了,於是她蹙了眉,慢慢分析道:“段曉樓一向都高來高去的,可能是湊巧落在那裡,就算那塊屋瓦真是他踩松的,他也絕對不是有意的。”忽而想起段曉樓飛身來救她時,問候她是否安然無恙時的眼神,依稀彷彿帶著那麼一點愧疚,難道是因為這個緣故麼。
然而,孟瑄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在揚州查案的這段日子,曾數次逢上段曉樓這個人,他和我都是改換過裝扮,當時不知是敵是友,還曾幾度交過手。我對他感到好奇的同時,也能感覺出他對我的能耐非常之感興趣,想要一探究竟。”
何當歸睡不著了,翻個身正面對孟瑄,問:“你究竟想說什麼,我不懂猜,請明言罷。”
孟瑄吸一口氣,將他的見聞和推測全都說出來:“今日我進水謙居之前,有一瞬間,清楚看見段曉樓蹲在三樓屋頂上,低頭看什麼的樣子。然後下一瞬,他就彷彿隱形一樣消失了,就消失在我眼前。我不信世上有這麼邪異的事,於是也上三樓探索一番,察覺到了活人的氣息,對著那裡發動攻擊,他又突然顯形,我們這才打起來。後來住了手,相約去喝酒,他都走出一段路了,又突然說皇帝要吃的就是院門口的那種野果,非要折回來摘果子,彷彿是刻意留你在廊下多站一刻。晚間我去問暗哨,他的野果捎去給皇帝了沒有,答案是否定的。”
何當歸一晌無語,然後串起他的話來,噙笑道:“相公你的意思是,段曉樓為了試探你的絕技,就先在我的屋頂上做手腳,弄鬆一塊瓦掉下來砸我,看你能不能遠距離控制它不砸到我。之所以沒有人看見他做手腳,是因為他當時隱了形,在透明人的狀態下撬開那塊陶瓦?”
孟瑄不語,沒錯,這就是他想說的意思。
何當歸冷笑了一聲,激烈地反問:“那他怎麼能確定,我就正好站在那下邊,要是偏著沒砸中,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