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畢竟帛兒看見了您,也該知難而退了。”
“哦?我?”何當歸忽閃睫毛,“我怎麼了?我的問題多餘嗎?我認識認識家裡的新成員也不行?”真是越聽越新鮮,怎麼小小舞姬,還有二位公子之間挑挑揀揀的權力?怎麼熠彤熠迢二人都敢頂撞“未來主母”,卻對一名舞姬叫苦不迭?
何當歸面上遮巾,可她的語氣在熠彤耳裡聽來,是非常酸溜溜的。他心道,怪不得上次三公子乍提起這何小姐來,打頭一句評語就是,有當一名惡妻的潛質,是專門“為夫休妾”的那種敗家之妻,娶一個進門兒來,至少要累及公子的子息少四五個,遇上了她,合該是公子命裡的一劫……
這話熠彤可打死都不敢說出,他比熠迢懂得人情世故多了。他小心賠笑說:“誰多餘也無人敢覺得您多餘呀,我們爺睡著喊的是你的名字,醒了唸的是你怎麼沒在身邊,讓我們這些身邊的人都自覺多餘了。爺一恢復清醒意識,鼻子嗅到蕭姑娘在旁邊伺候著,他立刻設法支她出去,私下裡跟我和熠迢說,羅家的何小姐,多早晚的肯定要過來,是個醋罈子,絕對不能讓你和蕭姑娘兩個衝撞在一處。就這麼著,我和熠迢就分頭行事,攔著不讓你和蕭姑娘遇上,沒想到被帛兒給攪和了。”
原來如此,孟瑄對她的看法是……醋罈子。
她面上笑得燦爛,問:“那我就不吃醋,你將帛兒姑娘的來歷好好兒講給我聽,我聽得滿意,心裡沒有疑惑,自然不會四處亂問,也不會跟孟瑄說,是你告訴了我。男人麼,三妻四妾有什麼,就算收個把舞娘在側,專娛視聽,也是很美妙的一件事,連帶我都沾光,你說呢,熠彤?”
熠彤卻心道:我要信了你,我才是傻子呢,這麼明顯的醋言,當我聽不出麼。回頭你去找爺的氣不順,我們底下人哪兒有順暢呼吸的道理。這樣想定之後,他精明地笑了,讚美說:“誰能有您的華彩奪目,你的容貌才真是……”想比照著形容形容,才注意到何當歸根本沒露尊臉,於是只好虎頭蛇尾地說,“美哉麗哉,相信等爺的眼睛好了,除了您就誰都看不見了。”
“那就借你吉言了,”何當歸受用地說著,並從腰帶內側裡取出一個綠瓷方盒,愛惜地把玩著說,“我家桃夭院也有二三十號下人,我一向愛惜他們,不打不罵的,不過也有親疏遠近。我最疼的是兩種人,一種是嘴巴特別甜的,聽得我心裡高興,另一種是嘴上沒把門兒的,什麼都敢說,我聽著也能長長見識,聽一聽我眼睛看不見、耳朵夠不著的訊息。”
熠彤不明所以,不知她又說桃夭院什麼的幹嘛,只覺得她難應付,後悔因為蜂毒的事又來麻煩她。
“第一種人麼,俗稱‘篾片兒’,專門用來取樂的小丑,博人一笑,誰不喜歡身邊有兩個?因此他們是很受歡迎的,是有前途的一種下人。”何當歸站起來,繞著蕭素心的床鋪轉了半圈,從後門溜達出耳房,熠彤也不敢不跟著,亦步亦趨地走在她後面,聽著她的訓導,“至於第二種人,就是俗稱的‘耳目’‘眼線’了,能讓人從小丑迷醉的美好表象中走出來,認清這世道的本質,認清走什麼道兒能少彎路。因此麼,這種下人,是做工時間最久的一種,往往能跟主子一輩子。熠彤,你打算跟著孟瑄多久呢?”
熠彤聞言大驚失色,她這是打算著要向爺進讒,將自己攆走不成?這個女人,真是!……他壓住心頭竄起的火氣,悶頭道:“小的當然是想從一而終,一個主子跟到頭,爺往東走,小人就不往西看。”他自小兒跟了七公子,是孟家家養的一等家丁,何當歸還沒進門兒呢就端起架子來了,忒欺侮人了!他不信公子會因為她的幾句讒言,而驅趕身邊最可信任的他。
同時,熠彤更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三公子說的,何當歸是個“敗家之妻”,真是一點兒不錯。不光碟機趕公子的其他妻妾,現在連老資歷的下人都拿來開刀了,是打算帶著她的“新勢力”強勢進駐孟家嗎?想得倒挺美的,孟府的水域有幾層,她還沒個考量呢,淺水泥鰍混多久能變水蛇?水蛇還不是潭底蛟龍的一根菜?哼,這個,女人。
何當歸渾然不知她的話已經得罪了孟瑄最貼心的小廝熠彤,還兀自說著:“我呢,雖然預定要給孟瑄當個側妻,可這種事兒也是說變就變,我不變,他不變,事情本身也有變幻無常的本質。尤其是前兩日聽了師父的幾句告誡,那才叫聽得心拔涼拔涼的,比你現在的心情森涼和委屈多了。”
“不不不!小的絕不敢心涼,小的可沒什麼好委屈的,區區下人而已。”熠彤連忙否認。
何當歸輕笑:“我雖然見識短,也知道你不是孟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