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甚至還抵在左手的掌心中。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的瞬間,連何當歸都沒意料到這樣的事發生,愣愣瞧著缺了頭的上官明日。
忽而,何當歸又大鬆了一口氣,既然前世的上官明日死在她前面,那麼幻夢中所見的那些就全都是假的,她死後沒有被朱權玷汙身體,一定是假的,全部那些。
牆壁上的高審君發出乾啞難聽的笑聲,笑了半天才開口:“追隨你近三十年的部下,說殺就殺了,王爺,你真是夠狠夠絕,可託付大事。”
朱權雙目赤紅,叫囂著向高審君飛身撲去,一擊未中,又接二連三地進攻,口中叫著:“你一個人復國去吧,本王撂手不幹了!你還我女兒命來,留下一條手臂吧。”只是一條手臂,何當歸皺眉,那冰面人高審君究竟什麼來頭,竟能避開朱權盛怒中的攻擊。
高審君身法從容不迫,語氣也是氣死人不償命的從容,道:“王爺要是有本事拿到,送給你又何妨,連臣下這條命都一併送你也可以,來吧,拿出你的真本事來,讓我看看楊花的兒子有多少長進……”
朱權暴喝一聲,右手指天,片刻後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把青色的劍,當然,那並不是實質性的真劍,而是真元凝成的劍氣所化。何當歸也從未見過這種氣劍,只在書中讀過一回,沒想到世上還真有人能修煉出這種東西,而那個人好巧不巧,還曾是她的枕邊人。
不過,從高審君方才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他的武功比朱權高了不止一點點,雖然他冰面具之下的雙目也露出詫異的光,不過他腳下繼續踏著奇步,不進攻只防守,憑著朱權來攻擊。朱權的劍鋒所至,房屋成片塌陷,樹木成片倒下,可是何當歸掰著手指數,兩百招之後,他連高審君的一片衣角都沒削到。
那氣劍凌厲霸道,可是消耗也是巨大到難以想象,又過了百招之後,朱權那樣好體力的人都漸漸支援不住,喘著粗氣,單膝倒在地上。高審君在遠處觀望一刻,而後繼續勸說他以大業為重,莫要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作為蒙古皇室的最後一脈苗裔,他應該肩負起復國大任,不可辜負他母親捨命維護的心意。朱權悶著頭不說話,下一刻,他袖中滑出一柄無鞘的小刀,揚手划向頸間,口中沉聲喝道:“我就絕了這根苗裔,你和朱棣都見鬼去吧!”
高審君大驚,飛身撲去救,可對面殷紅的血已經噴濺而出。高審君附身察看,說時遲那時快,朱權抬起頭來,手中小刀插進高審君的心口窩。高審君連退三步,不可置信地看向神采奕奕的朱權,問:“為什麼?”
朱權得意地亮出左手手腕,那裡的鮮血已然浸透了袖口,他笑道:“我劃傷的不是脖子而是手腕,你死之後,我會好好利用你苦心經營的勢力繼續咱們的復國大業,等我做了皇帝,逸逸做了皇后的時候,孤一定會好好懷念你,封給你一個無上的超然封號。高先生,你就去那邊繼續當我母妃的奴才吧,順便為我的女兒懺悔——我的刀上有毒,無解之毒,見血封喉,你活不長了。”
高審君仰天長笑兩聲,邊吐血邊叫道:“好!好!楊花,咱們的兒子終於長大了,已經有本事殺他老子了,這下我死也可以瞑目了!哈哈,哈哈!”
朱權面色大變,斂目瞧著高審君,嘶嘶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本王怎麼可能是你的兒子,你不要臨死又胡說八道,還牽扯上我娘!”
高審君嘿然笑著,反問:“你要不是我親生子,以我的本事,我為何要苦心扶持你登大位,我怎麼不為自己爭天下,我幹嘛不直接殺了朱元璋,自己做皇帝?權兒啊,看你這樣爭氣,還懂得計詐並用,為父深感欣慰,雖然擔心你在計謀上仍輸了朱棣一層,雖然不能親眼看你登臨大寶,心中甚感遺憾,不過……能去見楊花,我心中極是歡喜。”說著,他緩緩閉眼,斷了氣。
這個幕後的操縱者和陰謀者,元朝的遺老,竟然就這樣站著死了,站得比活著的人還筆直。
牆裡面的朱權目瞪口呆,牆外面的何當歸也頗為不可思議,朱權……竟然不是朱元璋的兒子?他跟朱元璋的脾性可是十成十的肖似!還是這個高審君臨死前心有不甘,才謊言誆詐朱權,好讓他後悔不迭?高審君為何看自己不順眼,指定要自己的一對眼珠?
多年前殺死十公主的那個“高君”又是什麼人,他能自由出入皇宮,又穿著宮中不許穿的長斗篷夜行裝,可見他是偷潛進皇宮的,他的武功一定高得難以想象。
同樣武功卓絕,同樣姓“高”名字中有個“君”字,同樣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同樣都是蒙古人,高君和高審君是同一個人嗎?高君殺了十公主,高審君策劃了殺死